根,送到方长弈嘴里。
马车缓缓驶离小镇,又回到宽阔平坦的乡道,继续往山庄的方向行驶。沈宁欢原本还吃得高高兴兴的,忽然胃里一阵反酸,平白无故就没了胃口。
“怎么了?”方长弈见她脸色郁郁的,轻声问。
她神思恹恹放下糖画,小声地嘟哝:“不知道,不大想吃了,可能太甜了吧。”
“是有些甜。”他点头,接过那串断了腿的螃蟹,“没关系,这些就是吃着玩儿的。”
沈宁欢搂住他胳膊,这样软绵绵靠在他身上,没一会儿又想睡了。昨夜明明很早就歇下了,怎么这么会儿又困了呢?
“吃甜吃腻了的话,不如换一换口味?方才买的那些想不想吃?”
听到这话她顿时皱眉,抬起头瞪他一眼,一脸认真道:“太妃娘娘还没吃呢,我们小辈怎么能先吃,你净瞎说。”
见她这么挂记母亲,方长弈心头一暖,挑了挑眉安慰道:“放心吧,她不在意的。本王若吃了她也不会唠叨什么,换做是你,就更不可能了。”
这话沈宁欢可不认同,毕竟他们是亲母子,自己再怎么说也只是儿媳妇,隔了一层,她只寄望能与太妃娘娘和睦相处便够了。
“真的。”方长弈像觉察她心事似的,摇头苦笑,“你是不知道,当年母上多想要一位公主,本王可没少被她嫌弃。”
沈宁欢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放宽心,但今日不知怎么的,情绪总是很低落,不自觉就开始唉声叹气。第一次见面,内心总有些忐忑不安,她不知太妃娘娘到底是怎样的人,好不好相处,于是搂紧了他手臂,又慢慢把脑袋探过去,搁在他肩膀上。
“太妃平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你先偷偷告诉我呗,我怕哪里做得不妥当,到时候……”这一来一回两封信,让她觉得太妃是个直率爽朗的人,但始终拿捏不准,若能事先有准备固然更好。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方长弈听着耳边细碎软糯的私语,心中微软,转头时,脸颊恰好蹭着了她鼻尖。两人近在咫尺地对望着,沈宁欢时而抬眸,怯生生瞧他一眼,时而又眼神闪躲,敛眉寻思着什么。那双潋滟清灵的杏眸不安分地转动着,格外的娇俏动人。
他眸光微敛,不言不语,视线不觉从她的眸子滑落到唇边。
沈宁欢见他面色沉静,隽秀的眉目有些深邃,迟迟都不表态,以为自己哪里说得不对,想了想,又迷迷糊糊地、犹豫不决地凑得更近些,在他唇角轻轻印下一个吻。
每当她心中没底,或想探问什么的时候,就会试着亲他唇角。
方长弈面上仍然若无其事,平静说:“其实,我与母亲是一样的,你想想本王的喜好便是。”
“你?那你最喜欢什么?”沈宁欢听得极认真,微微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他,明净的目光里闪烁着疑惑。
他无声而笑,拉住她的手,缓缓圈在自己身后。谁知马车忽地绕一个大弯拐进右道,沈宁欢重心不稳,不受控地向后仰,慌乱之中扣紧了他的腰身。她眼前一花,原本平稳的视线骤然颠倒,两只手慌慌张张地,一路往上摸索,攀住他的肩才安心下来。
方长弈倒很沉着,顺势把人压制着,一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缓缓抚过眉梢,又滑过脸颊。指尖带着一丝微凉,清淡的冷意渗入皮肤,令她心中绷紧了几分。
温和的吻覆上她的唇,由浅入深,唇舌之间纠缠缱绻,久久也舍不得分离。
马车稍微颠簸了一下,沈宁欢从痴缠中蓦地回神,眼睛里的雾散去。
“说正事呢。”她微微喘气,眸子里盛着漾漾清波。方长弈看得心神恍惚,执起她的手,亲了一下,低声道:“可不是在回答你。”
沈宁欢被他这么胡乱来一通,都快忘了方才问的是什么。她回想半天,明白了过来,使劲儿把那人推开。
“不想理你了!”
她手忙脚乱坐起身,理了理衣襟,又把车帘挑开一角,默不作声望着窗外,当身边没有人似的。
方长弈暗暗笑着,牵过她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悠悠道:“道理可不是一样的,本王这么喜欢你,母亲想必也会和你很投缘。”
沈宁欢不是个记仇的人,想了想,又回过头委婉问:“她是不是比较随性?”
听到这话,他的脸色陡然变得微妙,良久,沉重地点头:“有些过于随性了。”
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