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黄包就意识到了,“咪呜”一声,以示不满。
云祁?可算了吧……
“你不说,我都把他给忘了。”
兰鸢笑得神秘兮兮,凑上前来,“我觉得那位林公子人挺好的,今天还那么仗义帮你说话。”
“你在说什么梦话?”沈宁欢惊疑不定看了她一眼。
“我也是操心小姐的终身大事嘛……”兰鸢委屈兮兮地低头。
沈宁欢没有搭理。对王府的人,她本想避而远之。奈何林亦太周全,总是那么合情合理地出现,以至于总让她忘记他的身份。
毕竟,也不能一竿子打死吧……
她收起胡思乱想,有一搭没一搭给奶黄包顺毛,倏地想到要去初华镇询问血茶蓝的事,提醒道:“过几天要出城了,你稍微准备准备。”
兰鸢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怕你路上饿,还带了好多点心呢。”她一下犯难,挠了挠头,又慢吞吞道:“不过——”
“什么?”沈宁欢放下了奶黄包,转过脸问。
兰鸢愁着眉,无可奈何道:“城郊月明路正在修整,马车过不去,咱们得从新月湾绕路。”
新月湾?那里的路面崎岖不平,走一趟人和马都遭罪。
沈宁欢觉得这法子不可行,摇了摇头。
“到时候停在路口就行,初华镇也没多远,我们走路过去就是。”
第7章
京城东、南、北三面都有运河环绕,城南外是一座古寺,寺庙后山林荫繁茂,翠微苍茫,运河水自密林一路蜿蜒南下。初华镇便是坐落在河畔,傍水而生。
“咚——”
鼓楼的钟声从后山悠然传来,庄严肃穆,淡淡余音杳然不绝,仿佛在遥远的天际盘旋。沈宁欢掀开车帘一看,眼前是白墙黛瓦,斑驳的印记透露着厚重古朴的年代气息,围墙尽头,便是无念寺大门了。
“阿奇,在这停一下。”沈宁欢扬声吩咐。
“好咧!”阿奇勒紧了缰绳,马儿后仰,听话地停了下来。
兰鸢见沈宁欢提起裙摆准备下车,问:“小姐是想去求签么?”
“求签不如求己。”沈宁欢跨上包袱,拉着她一道下来,边走边笑着道,“求到不吉利的还坏心情。”
“那——”兰鸢一路上左顾右看,寺庙内香火鼎盛,但并没有因此变得嘈杂世俗,依旧清净如方外之地,与世隔绝,香客虽络绎不绝,却都自觉保持静默。僧人们低眉敛目,神色肃然,有的在清扫落叶,有的默然静立,颂念经文。
“我想给爹娘请平安符。”
沈宁欢进了寺庙东侧的观音殿。殿内人不少,却异常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檀香。她上完香,给父母求了一对平安符,便带着兰鸢离开。殿门外是陡峭的石阶,视野开阔,沈宁欢向下望去,竟看到广场上一抹熟悉的背影,竹青色衣衫,玉冠束发,很是儒雅斯文。
那人静立在原地,时不时往北侧的斋房看几眼,倒像是等人。
兰鸢也看出不对劲,皱眉迟疑道:“小姐,那该不会是——”
这不是云祁吗?她下意识想绕路而行,转念又想,理亏的是云家,自己在这怂个什么?
“怎么办呀?”兰鸢在她身边咬耳朵。
“不怎么办,当他是块石头墩子就行了。”沈宁欢整了整裙摆,慢悠悠往台阶下走,尽量让自己每一步都踏得稳当。路过云祁时身侧时,她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像随意看了眼素不相识的路人。
云祁看到她,先是诧异,心虚地缩回眼神,但马上又不自觉看回去。
沈宁欢今日穿了一件浅粉蓝底团花锦襦裙,鹅黄半臂,头上簪花也只是微微点缀了几朵,清淡又灵动,衬的整个人粉雕玉琢般。穿透云层的天光照亮古刹,她在朦胧的光晕下,近乎剔透玲珑。
云祁一时挪不开眼,目光有些许恍惚,半晌支吾道:“宁欢,你怎么会在——”
“这称呼过于亲近了,不大妥当吧?”沈宁欢垂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的青石砖,木然道,“我和云公子并无交情,还请云公子改口。”
在云祁眼里看来,沈宁欢低垂着眼,神情落寞,声音轻轻细细的,在偌大的广场上显得很寂寥,像委屈,埋怨,无可奈何……
他忽然瞅见她刚求的一对平安符,脑子里火花神奇地一撞,懂了。
“宁欢,原来你……”云祁长叹一口气,万般无奈地摇摇头,她果然放不下自己。
沈宁欢侧过头看他一眼,那人一脸“我懂你”,“我也不得已”,“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简直莫名其妙。原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