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桑春冲出树后的那个瞬间起,万顺脑海中闪过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春子独自去寻死。
他第一反应是不管这三个黑影手中拿的是剑还是刀,但既然春子冲了过去,那自己一定得上去护着自己的小弟!
可火光电石间,万顺最担心的事情就在瞬间发生了。
他亲眼看见,在桑春冲过去推开那个被围攻的人的瞬间,身后另一个黑影,凌厉地将手中的剑,刺入了自己最亲密的伙伴的后背上。
三个打斗的人都愣了一愣,谁也没料到这树林中会突然冲出来一个挡剑的人。
被围攻的那个人第一时间回过神来,他用左手臂兜住这突然冲出来护在自己身前的少年,趁着攻击距离被拉近,抬起右手刷刷两剑,取走了那两个还未从惊诧间回过神来的人的性命。
“春子!”万顺大叫着要奔过去,可只顾眼前没顾脚下,刚拔腿就被自己脚下的一块大石一绊,整个人飞身扑到在地面上,却又一头磕到地上另一块大石上,当即昏了过去。
呵,什么情况?
兜着受伤的桑春的那个黑影,竟轻笑了一声。
他实在想不明白,先是有个少年莫名其妙的冲出来替自己挡了一剑,接着又一个少年冲了出来,却很有本事的摔晕在了自己面前。
这两个少年,一看就是毫无武功根基,自然不会是攻击自己的那帮人的同伙。
突然,树林中又一传来阵骚动,距离越来越近。
很快,林中冒出十来个全副武装的精兵。这群精兵领头的人看到地下横陈的尸体和站着的黑影,先是舒了一口气,接着马上俯身单膝跪下:
“苏白护驾来迟,请邢将军恕罪!”
有月光透过层叠的树枝和叶投在站着的黑影脸上,这黑影,正是少年英气的抚北将军邢姜。而这群精兵的领头人,正是时时跟在邢姜身侧的侍卫苏白。
邢姜却毫不在意:“无事。从我发出信号到你们赶到,约莫只有两炷香时间,你们已经很快了。”
苏白费解的看着邢姜怀里的人:“将军,这人是?”
邢姜将桑春随手朝苏白怀里一放:“不知是何人,但也幸亏他。若不是他冲出来,今夜这局,怕还得你们来了才能破。”
一听这话,苏白愤愤:“将军您被皇上封赏不过月余,这胡丞相便开始对您下手,实在太过阴狠!是属下无能,未能查破他的伎俩,才另将军您身处险境。”
邢姜面带盘算,一双年轻的眼睛闪着鹰一般锐利的光彩,神情与在晁府做客时的肆意放荡判若两人:“这胡老头倒是赏识我,先是诱我只身前来,又在此处埋伏了整十个顶尖刺客。若不是他,”邢姜看了看苏白怀里受伤的桑春,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沾到的桑春的鲜血:“若不是他突然冲出替我挡了一招,只怕我也难免受伤。将他带回府中叫孙大夫治治看吧。”
苏白低头看着气息微弱的桑春,发现他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眉清目秀的少年。突然,苏白低呼:“将军,这孩子是御史府的人!”
此话一出,邢姜也凑上前来:“你确定?”
“确定!”苏白继续盯着桑春因为流血不止而越来越苍白的脸:“他是御史公子的随从,昨夜在晁府,还有今日中午在登云楼,我都见过他!”
邢姜立马下令:“快快带他回府,务必吩咐孙大夫一定要将他救活!”他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这孩子能派上大用处。”
“是!”
苏白抱起桑春,正要立即离开,邢姜忽又喊住他:“等一下,你再看一眼这个。”
邢姜用脚将趴在地上昏倒的万顺翻了个个,叫苏白看过来。
“也是晁府的人!”苏白一眼认出:“晁维身边的两个随从,就是这两人!”
有意思,御史公子的两个贴身随从,深夜竟出现在离城颇远的黄坡林上。
邢姜看着苏白怀里气息奄奄的桑春,不再思量,也不管昏倒在地的万顺,一行人当即带着桑春离开了。
待赶回城内的将军府中,天色已经大亮了。
早有领头的士兵提前赶回府中通报,桑春进入将军府前,将军府内的孙大夫已经在客房内候着了。
从马车里下来,苏白小心翼翼的将桑春抱入客房,孙大夫当即开始检查桑春的伤情。
邢姜先是去换下了一身的血衣,连杯茶都未喝完,便匆匆赶来桑春处。
“孙大夫,这孩子伤的如何?”邢姜一进门便开口询问。
这孙大夫跟随邢姜多年,技艺精湛,尤其擅长兵器之伤:“这孩子被利剑从右后肩下刺入,伤口颇深,索幸没有伤到要害。”
孙大夫看了一眼邢姜关切的脸:“听苏白说这孩子救了将军?”
“是。”邢姜点头:“主要是这孩子身份特殊,于我有用,请孙大夫务必费心。”
“那是自然。”孙大夫说话间,手上也没有停止活动,正在为趴在床上的桑春努力止住后背伤口出血:“一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子能有勇气替将军挡上一剑,老夫自当尽全力救起她。”
一旁的邢姜和苏白皆是一愣:“女孩?”
孙大夫点头:“虽穿的是男孩衣服,但却是女儿身没错。我剪开她后背的衣服时,发现她里面还缠着裹胸布。这也是她的幸运,若不是这裹胸布缠得厚,勒着她伤口处,只怕她早已失血过多而死了。而且看她这骨骼形态,我绝对不会弄错。”
说话间孙大夫又将桑春后背剪开的衣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