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希音被他后面的十六个字酸得骨头都发软,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不够又起了第二层。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我消受不起。您真不愧是xx大学人报的主编,舌灿莲花又倚马可待,黑的都能被您忽悠成白的。江行,你如果生在大唐,李白一定含恨而死。”
江行还是笑:“哎,你别转移话题啊,是真挺好看的。真没人说过吗?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我都不舍得让你把胳膊从窗沿上拿下来。”
“……”
倒是真的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她以前坐纪湛东的车子,他只说过她太瘦,需要增肥,以及哪些鞋子和包和衣服和围巾符合她的气质和肤色。不得不说,纪湛东的审美眼光一流。他明明不关注流行元素,却又能准确抓住当季流行款式,而且还很能从她那没什么规律的衣柜中挑出合适的搭配,让人眼前一亮。
这一点曾经让霍希音十分佩服。记得她后来问过他一次,纪湛东却不肯老实回答,只说是自己天才。直到被她的眼神追杀,他才在离她五米外的地方说:“公司有公关部还有秘书团,这些东西她们一直都了如指掌。我只需平日里偶尔看看她们的搭配,就基本了解得差不多。哎,你别打我,是你一定要我回答的。不过你一直是搭配最好看的那个,真的,谁让你背后有我这个顶级参考呢……”
以前和纪湛东在一起的时候,霍希音的生活总是妙趣横生。如今不由自主回想起来的时候,总觉得这些片段像是一把涂着蜂蜜的刀刃,甜蜜而又残忍,又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美丽而又惊心,而唯一不变的则是越来越印象深刻,并且挥之不去。
秋天真是个怀念的好时节。
沈静挑了个周末请她吃饭,突然冷不丁地问她:“你到底恨不恨他?”
霍希音迟疑了一下,想笑一下,结果发现很有点困难。最后只说了两个字:“不恨。”
沈静怀疑地看着她,被霍希音坦然地望了回去。过了片刻,她终于能笑出来,歪着头瞧着天花板,慢吞吞地说:“等哪天我真恨他了,或者想借位当个大众名人了,我就拿我和他的事到处去说,以他的知名度和故事的狗血,出本书什么的,应该还能赚到点眼球和同情吧。就像某位名人那宽厚身影后面的那个不甘心的女人一样。”
沈静凉凉地看着她:“得了吧,你有能耐你就真去做。我还不知道你,你要真能做出这种事来,周臣都能天天晚上准八点从饭局上滚回来陪我看电视。”
毕竟是依旧同在一座城市,霍希音和纪湛东重逢的几率也还在。可霍希音没想到他们相遇会来得这么快,只隔了一个月。
那天她十分不顺,出错连连,走路都能碰到别人抱着的文件。下午的时候霍希音去行政单位签一份文件,出大楼等待计程车的时候,眼角余光一扫,就看到那位人口相传中向来不苟言笑的某局长正笑容满面地也从大楼里迈步出来,而一起步出大楼的还有纪湛东。
纪湛东平时穿得十分随意,一般都是妥帖合身的休闲服,而今他穿着正装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得体的西装十分严肃正式,而他的眼神又是湛然,嘴角挑着一点熟悉的效益,却不复亲切的感觉,温和的同时又带着清贵,微微偏着头,似乎正和那位高级官员相谈甚欢。
假如霍希音不是不小心和纪湛东的眼神交汇上,她基本就可以完美脱逃。家兔那位局长不是不小心也看到了她并明显是认出了她,那她基本也可以顺利脱逃,包括心理。
那位局长她见过一面,由纪湛东引见,并且恰恰是在他们订婚之后。不过就算被认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显然不是一个联络感情的好时刻。霍希音强装镇定,她戴着大大的墨镜,即使那位局长分辨出来也不一定能确定就是她。她的眼神淡淡地扫过他们,又落到了别处。而此刻上天也终于出奇仁慈地听到了她内心焦急的呼唤,有辆计程车停到了她面前,于是霍希音立刻钻了进去。
在此之前,她从未觉得计程车长得有这样好看过。
不过霍希音依旧不小心看到了纪湛东当时略略停滞的表情。她十分不厚道地想,假如他这点动作被对方看到并被问到的话,他势必又会费一番口舌解释。
再怎么说,他们当初订婚的时候也毕竟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即使如今这些祝福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苍白和虚无。假如没有变故,他们现在本该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婚礼的各项事宜,讨论着宴请宾客的事。甚至在前一阵子,还有大妈级人物向她推荐好的婚纱店。再甚至在前一阵子的前一阵子,她还对画册上的某款婚纱十分感兴趣。
而现在他们悄无声息的分手,直接将一场婚礼变成了一桩烂摊子,而她把这桩烂摊子直接一股脑地全扔给了纪湛东。
其实霍希音现在回想,她对纪湛东从未真正摸到过边界,不止是心思,还有他的工作。她明了他的知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