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双巧手。陆言看着两人把昨夜弄坏的家具修好了大半,又重新稳固了一下大门,心里暗叹有能做事的人真好。
今夜大家还是早早吃完了晚饭上床睡觉,不过吴梓倒是留了下来,陪着陆言在一楼照看杨叔守前半夜。
陆言还有些吃惊:“我没想到你会留下来。”
吴梓拿出个小剪刀把蜡烛烧焦的棉芯剪下来,昏黄的烛光在墙壁上投影出两人长长的影子,他只叹了一口气,今夜的二楼只怕比大堂更危险。
蒋涛是在半夜拿出自己的电脑的,电脑的电量依然很充足,他调试了几下,连接到了陈婧的房间,依然是熟悉的视角,但蒋涛那张木讷机械的面具却掉了下来。
是谁把自己的眼睛放到了卫一白的房间呢?
不过这又能怎样?即使这样子,他依然能自在地偷窥陈婧啊。
蒋涛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痴狂与灼热,这件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周沐第一次向自己介绍陈婧的时候?好像那个时候,自己的眼睛就开始黏到了陈婧身上呢?周沐告诉自己组织了社团活动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有机会和陈婧多待一会了,也就是这个念头闪过下一秒,他找了些渠道买了这样一套设备。
yù_wàng萌芽在他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像心中恶意突然冒起时放置在不该放的地方的一双眼,像这寒冷阴湿的冬夜里,扭曲的爱意燃起时身上的痒。
看到吴梓进入陈婧房间时那一刻他内心是嫉妒的,他不知道这个陈婧口中所谓的高中同学和她的关系好到了什么程度,可以在深夜把他接纳到自己房间。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陈婧应该是我的所有物。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会无时无刻不把眼睛放到她身上。
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是我。
在两人的对话中,他不小心偷听到了,吴梓有一只会说人话的小猫。
恶意再次在心里萌芽,第二天许兰英在找出老鼠药毒老鼠的时候,他就那么不小心地在更小的那只碗里放了一点点。
弄死这旅馆里其他人只是时间问题,他们那肮脏浑浊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陈婧身上瞟,既然都是要死的,不如先拿这只小猫开开刀。
沈越在纸箱里打了个哆嗦,虽然吴梓那小孩又蠢又闹,但没了这么个热源,一个人睡纸箱还真是凄凄惨惨戚戚,明天还是暗示吴梓给自己带点什么御寒的东西来,不然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他又翻了个身,蒋涛这个人的来历大概明白了,没想到在这里还会遇到,他倒是越来越不懂自己的对手了。
沈越把自己蜷成一团,冬天的风刮在窗外,凄厉得如同夜鸮鸣叫。不过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声音,微小到夹杂在风声和怪物嚎叫中几不可闻,但还是能分辨出的,压得极低的哭声,以及那种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的呻吟。
这是几人来到旅馆避难后唯一一个无事发生的夜晚,卫一白打着哈欠去陆言房间接水洗漱,昨晚他睡得还算好,就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看着自己,他半夜爬起来点了几次蜡烛到处查看,最后只能安慰自己是连日来的风波给吓的。
二楼的住客陆陆续续走到一楼吃早饭,陆言昨夜睡得最晚,起得又是最早的,但却出人意料的精神好,吴梓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背地里偷偷摸摸吃了啥药,不然同样是守到了后半夜的人,为什么人家精神那么好。
他掬起一捧冷水洗了洗脸,强打起精神来,今早上还有事情要做呢。蒋涛像往常下楼吃饭,在经过卫一白身边时,脸色也是一如往常。
今天早上的早饭是许兰英煮的粥,年轻的母亲温和地招呼着大家吃饭,只是饭桌上早已暗流涌动,吴梓帮着许兰英把盛好粥的碗一只一只的递给大家,蒋涛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接过吴梓递过来的碗。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吴梓又状似无意地把头偏开。
这一顿饭吃的很安静,席间无人说话,偶尔有一两声咳嗽,吴梓吃完了主动把碗拿到了厨房里,视线停留在厨房的水龙头上,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饭毕,几人帮着把餐桌收拾干净,许兰英把灶台上烧好的开水舀起来晾凉,吴梓见状主动上去帮了把手。
许兰英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去,真心实意地感谢道:“谢谢你了小吴,你、婧婧还有小陆,你们这三个孩子帮我太多忙啦。”
吴梓心中有鬼,有些不好意思:“许姐我比你小不了多少,你叫我弟弟就行。”
“弟弟吗?张伟也是我弟弟,他那孩子比你不省心多了。”
卫一白吃完早饭,瘫在椅子上盯天花板,他有时候就是这样,有时候盯一个地方可以不眨眼地看一天。
陆言捧着杯子搭话道:“卫一白你在看什么?”
他刚想说这是艺术家的冥想时间,希望陆言不要打扰,转头却看见蒋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不知怎的,他这个眼神看得卫一白心里发毛,暗骂了一句神经病,赶快把头转过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