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还有明显的揶揄,虚生半晌未语,忽而道:“藜娘送客。”
面对没按章法的出牌,孟修染像被人用一棍子打闷,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向后侧身像是要确认虚生的话,呆呆愣愣地问身边服侍的小厮,刚才虚生说的话。
那小厮话瑟缩地看眼虚生,还没来得及说话,第一个因自己主子说错话而遭殃。
客栈里的大汉架起小厮往客栈门外轻敲一抛,又走回孟修染身边,当然对他身份有所顾忌,尚算礼貌道:“六皇子请。”
孟修染到底是天家贵子,就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也没人敢这个态度毒自己。
郡王府的侍卫在外瞧见,立时拔出刀来与黑面对峙,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整天拉着张臭脸给人瞧,你有本事别冲我们来。”花星楼昨晚整夜在房顶,瞧的清楚,他指向怀明墨道:“那边,对他发个脾气试试,柿子就会挑软的捏。”
“藜娘,这边个也一起轰出去。”虚生早知花星楼躲在客栈,此时正懊恼没早点赶人,口气愈发的败坏,“以后无知楼方圆十里,不许花公子踏入,进次给我打次,打到他不敢来我这儿地。”
花星楼毫无畏惧地坐下,两腿往桌上一搁,悠哉的靠在官帽椅背,凳脚两只离地,他的腿轻轻使力晃椅,眼笑如弯月直看虚生。天渐热起,花星楼看了会儿戏,心情有些激动,开扇慢挥,活像在茶馆里看戏的大爷。
花星楼嘴角擒笑,合扇冲怀明墨点点,“你到底使的什么妖法?”
怀明墨淡笑围到桌边,先请孟修染落座,又拉来虚生,自己亲自沏了茶,方才坐在旁,开口打破沉寂道:“六殿下怎会去的庆州府?”
“我参加完季老太太寿宴,原打算回京师,可在半路收到三哥密信。没想到宫里出了这么多事,所以想会山庄找妙僧商议。派去的家仆却说你们早已出山庄,而且季先生也不知你们所去,我无法便想去庆州府碰运气,倒真是自己好运气,巧遇竺苓姑娘,所以找个借口跟来了。”孟修染生来大度,又十分了解虚生乖张性格,脸色肃重起身,朝虚生一拜,“是我举止唐突,还望海涵。”
脚踝一吃痛,虚生盯了眼怀明墨,勉强对人挤出笑来,好话却是半句不说,姿态好不傲慢。自家主子原受就了气,拉下身份跟低等人道歉,换来却是这副态度,那被扔出的小厮从小是孟修染伴读,瞧了愈发生气,跳脚就道:“你这和尚真不识相……”
虚生阴冷的眼神扫去,吓得庆年直接堵住后半句话,只哼了声撇开头。
花星楼的人虽在水无宫,对京城近来的风云也大体有些知道,奇道:“太子一案不是已经水落石出?至于近来在外损失严重,怎么不抓背后行阴诡事的人,反过来揪着太子不放,岂非本末倒置?”
子不言父之过,孟修染一时不好回话,虚生口无遮拦道:“孟启贤坐太子位多年,羽翼早就丰满,孟帝要易储不正先要剪他羽翼么。这事我们全知道,你没必要为这事特意赶来,难道三皇子没忍住,出口为太子求情,被殃及了?”
孟修染摇头道:“这倒没,三哥知道自己说不上话,所以送信进宫求过绾妃,只没想到那妖……”顿时停住话,捋平情绪,他方道:“她一口回绝,说自己绝不参与党政中,还让三哥别再为太子的事去找她。”
怀明墨想到绾心身份,说好话道:“后宫本就不得干政,绾妃虽得宠,也不好违了祖宗规矩,这也正常。”
孟修染气道:“又不是要她干政,就说上两句好话让大哥过得舒坦些,难道不成么。她刚入宫时,曾遭安淑妃和卫夫人陷害,若非大哥恰巧路过相助,她那条命在哪还不知呢。”
虚生懒得跟孟修染解释,岔开话题道:“太子近臣被罢免贬官的不少,朝堂那些重臣呢?”
孟修染摆手说:“说起这事来也气人,这群老臣子突然集体没了声。”
花星楼看着他愤慨激昂的样子,实在觉得好笑,揶揄道:“六殿下不是心心念念三殿下继承大统么,怎么为太子打抱不平了?太子占着茅坑不让,三殿下就得在外头憋着,只好闻那味,可怜哟。”
稀疏地嗤笑从八方传来,江湖人活的自在,压根瞧不上别人争破头的地位,孟修染在江湖行走多年,倒也理解,所以并没恼怒或觉花星楼说得虚伪。
怀明墨发现虚生在旁静默不语,似在想什么,低声唤道:“想什么这么入神?”
虚生闻言回过头,半晌道:“没,就觉得有趣,这群老八股怎么突然开了窍。”
辛里在旁忍不住插嘴道:“皇上拿张玉衡儆猴,为前程,为子孙,谁又敢轻易站出来摸龙须。前一个张玉衡保住命,后一个可就难说了。”
如此解释也算是合理,可虚生却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奈何苦思冥想没得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