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出的话是有点让人大跌眼镜,但是……
顾琰伸出舌头舔了下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冰糖葫芦的味道。
这种好像朝全天下宣布自己是步大宗主相好的感觉倒还真不赖。
某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全天下人里, 知道他们身份的就只有步婵,剩下的小县城人民……已经暗自将他们与伤风败俗相勾连了。
顾琰站在原地嘿嘿傻笑,直到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大人莫非也灵智受损了?”
顾琰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步婵还站在自己面前。
为了维持自己的良好形象,顾琰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尴尬,而是迅速从步婵的话里找出了关键字眼,将话题转走:“他是灵智受损?”
顾琰一点都不怀疑步婵隔空探病的本事,就跟他现在坚信步渝已经深深地黏上了他。
大约是受到他装出来的一本正经的感染,步婵倒没有打趣他:“他灵力犹在,但不比从前,各种行为也有违常理……是什么人做的?”
步婵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琰,看样子是真得很担心步渝的病。
顾琰深色凝重,将封露台上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我也不清楚这里头发生了何事,只恐与血天盟有关……”顾琰顿了顿,“仙姬可有办法?”
办法自然是要有的,不然步婵的牌子就要瘫了。
她开口,正要说话,步渝呆的那处花圃却忽然传来了一阵狗的狂吠声。
紧接着步渝发出一声低喝。
灵光打穿了花圃的一个角落,发出一声巨响。
顾琰隐约觉得刚才那声狗叫声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但他来不及多想,在脑子转起来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跑到了步渝身边。
步婵跟在后头,目光扫过先前传来犬吠的地方,眼中流露出一丝狠厉的杀意。
“大美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搁平常,就算是一千头狮子冲向步渝,顾琰也只会担心狮子会不会破相,可现在情况不同……步渝变傻了。
顾琰手忙脚乱地在他身上摸上摸下,脑中脑补出话本里穿着小开裆裤的小孩被野狗追着满街跑的场面。
直到检查完步渝的最后一片指甲壳,顾琰心里的那股紧张气才消了。
他直起身,见步渝一脸淡定地看着他,甚至还用沾了泥巴的手帮他擦汗。
脏兮兮的土糊了顾琰一脑门,有几片渣土甚至还掉进了眼睛里。
顾琰叹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太草木皆兵了。
虽然步渝灵力是不比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还能担心步渝被一只狗弄伤吗?
虽然……顾琰微蹙起眉,又想起了刚才那声狗叫。
就在这时,步婵的声音响起:“你摘了匙叶草?”
匙叶草?
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魔尊大人瞬间将目光移到了步渝的手上。
步渝见顾琰看过来,将摘出来的一把草塞进顾琰的掌心里。
叶根还有点湿哒哒的,因为天上下起零零星星的小雨,尾端的泥巴甚至有点稀烂了,但即使如此,顾琰看着步渝执着将那束花塞进自己掌心里的样子,心里还是软成了一片。
他迅速用灵力裹住那束瓣蕊相应的花,防止其一离了泥土就谢了。
顾琰盯着手里的匙叶草,想起从前的事,感觉这就是他和步渝的定情花了。
恩,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花。
恩?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顾琰转头看向步婵:“仙姬这儿也有匙叶草?”
他第一次见这花还是在步渝扮成攻玉的时候,那时他以为这花是攻玉自己精心培植的。
步婵笑道:“这花本来就是我这儿的,他看着寓意好,才挪去了天玄宗。”
说这话时,步婵的目光也黏在那紫瓣黄蕊的花上,神情异乎寻常地柔和。
顾琰仿佛忽然明白了,他沉默片刻道:“仙姬可知我师父的尸体在哪儿?”
之前弄清真相之后一直有事情不停地冒出来,他来不及问步渝。
但现在……步婵原本就对自家师父别有情意,何况她看上去像是知道不少东西,应该能回答自己的问题。
事实证明顾琰没有猜错,步婵听完问题,眼睑微垂,悲戚和落寞糅杂在那张脸上:“……长卿的尸体在我这儿。”
顾琰眼睛一亮。
“当年他死于非命,步……阿渝不忍心他再被关进不生塔,便将尸身交予了我……”步婵说这话时看了眼步渝,后者见他看过来,又突然像护崽子似地护住顾琰,步婵倒也没介意,继续道,“我离开天玄宗,也就是为了在这里一个人静静地守着他……”
顾琰难得见到她这么柔软动情的一面,心里有点百感交集:“……能不能请仙姬,让我看他一眼?”
他生前没有见到柳长卿最后一面,心里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至少现在……
步婵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