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突然发狂,差点将她丢下悬崖, 阿黎心中不止怕他, 其实还有一些讨厌他,觉得他视人命如草芥, 根本不配当太子, 可是这一刻,阿黎却突然想起当时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在她心底,她不过是吃了他一颗果子,但是在他眼底那颗果子肯定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阿黎说了声抱歉,就带着青竹赶紧离开了。
白衣女子站在竹屋前, 注视着她的身影,一直等阿黎的身影消失在梅林里,才转身回了小木屋内。
回潜心苑的路上,阿黎却碰到了太子,他从小道上走了过来,一身黑色的锦袍,鼻梁挺直,眉眼深邃,远远瞧着笔挺的身姿恍若一把锋利的宝剑,他出现的地方,连周围的风景都要黯然几分。
阿黎连忙请了安。
顾景渊没想到她今日会出门,脚步微顿,“不必多礼。”
阿黎抬头时才看到他额上的伤,像是被锋利的东西砸了一下,痕迹有些深,四周还有些肿,阿黎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才移开目光。他贵为太子,这个世上恐怕只有皇上会对他动手,却不知道父子俩为何起了争执,阿黎不敢多猜,温顺地垂下了眼睫毛。
望着她乌黑柔软的发顶,顾景渊糟糕的心情好像好了些,他眯了下眼,道:“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
今日去梅林的事,那位婢女早晚会告诉他,阿黎便没有瞒,小丫头垂着眼睫毛,小声道:“我之前吃了殿下的红果,心中有些愧疚,便想自己种一些,等到结果时补偿给太子殿下,今日便又去了那片梅林,想看一下是何品种,谁料又见到了上次那个姐姐,这才知道原来那片果林是禁地,希望殿下原谅民女的冒失。”
顾景渊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指责的意思,反而问道:“看清没?”
阿黎摇头,她还没来得及看,那位白衣女子便走了出来。
“湘山移植过来的。”说完他便抬脚先走了。见她还没有跟上才扭头瞥她一眼,“不回去?”
阿黎被他凉凉的目光一扫,连忙跟了上去。因为两人的住处紧挨着,便一道回去了,好在没剩多远了,一路无话,见他率先进了竹溪园,阿黎大大松口气。
回到住处后,她才反应过来,太子还是希望她能将果子赔偿给他,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这样“小肚鸡肠”的太子好像也没那么吓人了。想到他额前的伤好像没有上药,阿黎迟疑了一下便让紫荆去找大师讨了一些伤药,让她送到了竹溪园。
小李子捧着药进来时,太子才刚沐浴出来,他穿了一身白色的xiè_yī亵裤,头发凌乱的披散着,发尾一直在滴水,衣扣也只是随意系了几颗,露出一片白皙精瘦的胸膛,让人不敢直视他那张脸。
“拿的什么?”
小李子笑道:“是沈姑娘让人送来的,说您受了伤,还是涂点药比较好。”
顾景渊瞥了一眼,认出了这是护国寺特有的药膏。
“沈姑娘既然派人送了过来,便是一片心意,奴婢为您上点药吧?”
小李子这次并没有回宫,不过他对太子的身手却很有自信,普天之下,能伤到太子的也只有宫里那一位了,不是躲不开,而是故意不躲。清楚皇上这个时候必定在自责,小李子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
顾景渊神情极淡,“不必,退下吧。”
清楚他向来说一不二,小李子不敢多劝,转身退了下去。
顾景渊拿起布巾随意擦了一下头发,丢开后,将暗卫喊了过来,“派人留意一下汝阳侯府,若有异常动静,尽快通知我。”
太子昨夜在东宫没怎么休息,怕皇上坚持给他和南岭王的小女儿赐婚,他特意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去了南岭,让人尽快查一下穆欣的消息,势必要破坏掉这桩亲事。他的举动皇上一一瞧在眼底,见他竟然如此排斥赐婚,皇上沉默了许久。
其实砸完他,皇上就后悔了。
太子顶着伤离开时,他心中便堵得厉害,尤其是他那些指责,一句句恍若一根刺,扎入了心底,尽管清楚太子对他纳妃的事颇有意见,皇上却从未料到,他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皇上当时便有些喘不过气,若非太后去了,连忙命人喂了药,只怕一时半会儿都好不了。当天晚上他就又梦到了年轻时候的事,梦到了与皇后成亲时,发自内心的喜悦,他明明发誓要护她一生,谁料她却早早便走了。
皇后是他此生唯一爱过的一个女子,他最初之所以对登上帝位那么执着,便是想给予她至高无上的恩宠,想与她携手共享大好河山,明明最初的一切打算都包含着她,谁料却因权力迷失了自我。
当年母后为他张罗着纳侧妃时,他虽然问过皇后的意见,却从未想过她的温顺体贴不过是一种心酸的妥协,就因为她表现的很宽容,也从未有反对的意思,他就不曾想过这会成为她心中的一根刺,时不时就要扎她一下,搅得她疲惫不堪。
他出身皇家,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