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下了一整天。
山谷中,高大的松树的漆黑天幕下仿佛一个个冷眼旁观的影子。雨滴打在松枝上、树下的植物阔叶上,雨水的声音让安薇娜心烦意乱。
作为鱼人,她不会在这样的天气感到寒冷,被雨水浸透的衣物紧贴在她的身上,也让长着鱼鳞的她如获新生。在雨中行走,但却不会受到影响,安薇娜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应该难过。
转过头,莫奇先生还在摆弄着辛迪加送给他的匕首,那把造型独特的匕首好像叫做“剥夺者”。安慰你那看不出那样的匕首有什么神奇之处,值得莫奇先生一路上都在研究它。
感受到安薇娜的目光,莫奇跑到和安薇娜并排的位置然后问道:“有什么心事吗?”
安薇娜摇了摇头。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此刻的心情。安薇娜的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
“想家了吗?说起来安薇娜你离开家很久了吧?”莫奇问道。
安薇娜注意到匕首在手中凭空消失,和莫奇待的时间久了,她已经开始习惯这些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也许吧。”安薇娜叹了口气说道。
可莫奇先生再这么神奇,又如何能解决她的烦恼呢。安薇娜想到。
银月城,耻辱,纳迦,诅咒,父亲,难过,阴谋,政治……光是想到这些,安薇娜就觉得头疼。她知道自己在逃避,可现在的旅行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不必再为讨好她人而活,也不用为各种家政课而头疼。
阿卡林和琳达前面不远的地方玩着他们每天都会进行的游戏——“你跑我追”。阿卡林似乎还没明白琳达的心意,安薇娜一开始也觉得琳达只是随口说说的,可到后来,安薇娜会觉得琳达已经动了真情。
每天入夜后,琳达都会拉着安薇娜,给她讲很多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她哥哥的事情,偶尔也会说到阿卡林。
琳达是个生性活泼的姑娘,从小都将她的哥哥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她生活的全部重心。离开了她最依赖的人,可怜的女孩急需一个人成为她新的依赖对象。性格沉闷却很稳重的阿卡林成为了琳达的目标。
和琳达聊天,安薇娜从来不需要说话,只要听对方讲话就好。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跟她分享这么多的秘密,也不会有人告诉她树上的一种绿色果实可以用来洗头发。
安薇娜在离开了银月城后,结识了完全的朋友。
在皇宫里安薇娜也有朋友,但和现在的朋友完全不同。
和莫奇先生、琳达、阿卡林在一起,安薇娜不用相互提防,也不用刻意讨好。人和人之间是完全平等的关系。
银月城里的那些朋友则不一样。那些人大多都是些贵族子弟,也许小时候还能一起无忧无虑地玩耍。但长大了之后,人际关系就变得功利起来。每个人来参加她的生日舞会,陪她聊天的人,都带有家族的使命。
包括安薇娜自己,也要受到政治派别的影响。能和谁玩,不能和谁玩,需要参加谁的生日舞会,和谁用乌山,和谁喝下午茶,饭后和谁去散步聊天……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大人们也许是好意,想让子女们早早就培养出自己的关系网。
在银月城,每个人都和卡伦队长一样,戴着面具拼命扮演着自己想要成为的角色,可有时他们太过沉迷这场戏,而忘了真正自己是什么样的……
安薇娜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她即将面对她最不想面对的那些东西——所有关于银月城和诅咒的一切。
就像是那只纳迦海妖死前说过的——她逃不了的。
“安薇娜!安薇娜!”
莫奇的声音将安薇娜拉回现实。
“怎么了,莫奇先生?”刚回过神的安薇娜完全没有听到莫奇刚刚说了什么。
“我刚才说我们今天肯定到不了瓦罗温湖了,不如先找个地方住下吧。”莫奇不安地看了安薇娜一眼。
安薇娜知道莫奇要去那里采集一种名叫“紫色水生菇”的菌类,只是没想到今晚还要住在山里。
安薇娜问:“离辛特兰还有多远?”。
“也许一天,也许半天,我也说不准。”莫奇望着前方说道。
安薇娜顺着莫奇的目光望过去,前方的山峰屏障层层叠叠,根本看不到头。山路也是弯弯折折,道路两边的车辙印中也长满了青草,看样子已经很久车队经过这里了。若不是小公爵的手下在出发前告诉他们这条路一定能走出山谷,安薇娜都没有信心继续走下去。
过去她只在地理课学过山脉这个词的含义,但从来没想过山脉竟然可以这么大,和咏歌森林中的山丘完全不同。
不过她还是不能相信莫奇对于海加尔山的描述,狮鹫都难以逾越的高峰,安薇娜实在无法想象。
阿卡林也走了过来:“那边有个山洞,要是条件还能将就的话,今晚我们就在那里过夜。”
“太好了!终于可以休息了!你们男生去打点猎物回来吧,我们负责收拾洞穴!”琳达转过头对安薇娜笑着说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享用一顿火锅大餐了。”
还好,现在还能跟这些伙伴冒险。安薇娜撑出一副笑脸,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
就在莫奇和同伴们决定在山中过夜的同时,位于奥特兰克南部山麓地带的塔伦米尔却迎来了一位的特殊客人。
奥克兰克山脉连同整个布莱斯希尔德丘陵的大部分地区都在下雨,可没有一个像塔伦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