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阿福商量悄悄撤离众人视线。他俩刚一只脚踏出拱花门,王爷的视线就追过去了,总管自然而然地顺着王爷的视线看过,喝到:“你们两个懒散的奴才,给我滚回来。”
夏安一颤,和阿福快步走回去。
“好大的胆子,王爷许你们走了么,我准你们走了么?”
阿福递过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两人回身,到总管跟前磕头请罪。依着平日里挑刺都温声说话的总管方才喝问的语气,此事怕是不会善了。夏安低着头叹气,他到底哪里得罪总管大人了。
但事情出乎意料的和平解决了,两人被吩咐加入到清理的队伍中去,并未多加苛责。
容离瞟了一眼许卿睿(总管),见他抱着手臂垂下头,闷闷的样子,便对他说道:“本王不吃饭,连累你也吃不成,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饿的?到竹意阁用膳吧。”
“不是,王爷要是体恤奴才,就该给奴才一个鞭子抽人玩。”总管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在赌气。
逗得容离哈哈大笑:“好的,等吃饱了本王叫人把阿福绑了吊起来给你抽着玩。”
总管跺脚:“好啊好啊,王爷这么不念旧情,自然是该抽上一顿,拉到后山喂狗。”
“是你先找他麻烦的,又不是本王不让他走。”
许卿睿咬唇不说话了,他当时没看清和夏安一起走的人是阿福,只是想找找夏安的麻烦罢了,没想到最后会被王爷嘲讽上两句。
王爷一走,院子里的闲杂人等——光看不干活的人就散了一大半,夏安悄悄和阿福耳语:”方才我还以为死定了,你知道的,总管那人平时就是一种懒洋洋的调子挑刺,今天那声中气十足,可让我又吓又惊了一把。”
阿福瞪他:“什么意思?”
夏安偷偷笑:“其实我一直以为总管是王爷从宫里带过来的,不是侍卫。”
那就是太监了!阿福好笑的给了夏安一脚,督促他快干活别偷懒。
等容离连午膳都用完,从外面回到小院,说了句要在屋外监工。马上有小厮搬来藤椅放在荫凉的地方,几个水灵的丫鬟围住王爷轻轻的打扇捶腿,一个侍妾打扮的人长长的玉指为王爷端着杯冰镇的酸梅汤,时不时的喂王爷喝一口,再打情骂俏一阵。
今天日头异常的足,夏安已经浑身湿透了,他正和另一个人搭着手往外面太一个烧坏了的大木架,不知怎的一回头,就见王爷吃饱喝足躺在藤椅上闭目休息,他肚子“咕咕”地抗议了几声,早上贪图白米粥,干粮没吃几口,现在饿死了,可是活计还没干完,回去做饭吃饭那是不必想了,王爷那么抠门一定不会答应的。
搬动的途中,从大木架上掉下来一块纸片。他早就被交代过,无论是什么材质的碎片都要呈给主管们过目。他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是一小块墨画。夏安仔细辨认出来,那是唐寅的墨宝。他走到一位主管面前,恭敬地递上,由着几位主管并上许多食客才子一阵研究,抿着嘴回去接着干活。
直收拾到太阳下山,该清理的总算都清理完了。容离没了书房,就躺在藤椅上一会打盹一会看书,酸梅汤喝了好几杯,侍妾换成了一个漂亮的男孩子,最后又被王妃替代了位置。尹氏热情的邀请王爷去她那里用晚膳并留宿,她皱着鼻子说王爷这里现在太脏乱了,王爷待在这里是极不适宜的。
容离还在看书,听尹氏喋喋不休说了好些话,便有些烦了,拉过尹氏的手柔声说道:“本王这书房里有好多是父皇御赐之物。”见尹氏的眼睛一亮,他叹息着又说道:“可惜全烧毁了,这事若处理不好,被有心人在父皇面前挑拨两句,咱清闲王府恐怕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尹氏劝慰道:“王爷莫气,保重身子才是正理。昨晚哪个不开眼的奴才在书房当值,怎么好好的就走水了呢?”
容离咬牙道:“是一个守夜的小丫鬟熏帕子,半路自己睡着了,那帕子烧起来,烧了八间房,连本王的卧室也差点被烧毁。那些守夜的小厮婆子因着我没在主院,都偷懒打盹,烧到他们衣服了才醒过来。”
浪蹄子!尹氏在心里骂那个丫鬟,嘴上却知书达理:“这种没规矩的奴才,该是要好好的训导一番,否则咱们王府的脸面何在。”尹氏微微欠身:“妾身有罪,身为一府主母,没能管理好奴才们,致使王爷损失,妾身十分惶恐。还请王爷将一干罪奴交由妾身处理,也好让妾身戴罪立功。”
夏安竖着耳朵听王妃有条理的说完话,心下好笑。怎么说的好像你已经当家了似的,咱王府是王爷当家管事,谁叫你嫁了个没事干的相公呢。不过这王妃不但长的俊,脑子也活络,问王爷要处置权,可不是要在奴才们面前立威么。
为什么夏安能听到王府两大主子暗潮汹涌的对话呢?清理的活计干完了,韩管事和建造好手去听负责建造的主管布置任务,阿福回去做饭,其他的人也跟着回去了,独他被总管点名过来打扫王爷一下午消灭掉的果皮。
夏安不禁去思考,王爷会怎样回答呢?
容离听尹氏说完,便笑道:“那些奴才自是该罚,既然王妃要教训这些奴才,那便坐下来一起吧。”转头对小厮道:“给王妃搬张凳子来。”
小厮搬来一张圆凳,尹氏谢恩,只坐了一半凳面,端庄的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带那些该死的奴才上来。”容离吩咐下去,很快就呼啦啦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