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正是离开扬州的日子,文妧看着眼前秋风园中的梨花林,到了那时候,正好是梨花谢去的日子。
身后一阵衣服的翻动声,文妧静默着未曾回头,不久正见一位墨袍面上覆着面具的男子出现在眼前,文妧一扯嘴角“明明准了你入后院,你偏偏还是翻后山。”
来人正是回城不久的楚凌轩,他也不客气,一来便坐在了文妧正对面,提起了石桌上摆着的茶壶为自己满上了一杯茶水“这不是你造成的吗?后山翻着翻着就顺手了。”
文妧静默地笑着,是一阵微风拂过,吹动了她白色的衣裙,衣袂诀诀,她微闭上了双眼,略抬了头,似是在吸着眼前和馨的微风。
楚凌轩看着她的侧脸微愣,良久开口“我会和你一起动身去砚栩阁,娴孟君同我说这一路很危险。”
文妧惊异着睁眼,似有一片梨花瓣从眼前拂落,她问“为什么?”
楚凌轩侧开头,不愿与文妧相对,气氛僵持了许久,适时流影忽然出现在两人眼前,作礼说道:
“扬州官牢走水了,昌府那位怕是……”
文妧眸中一冷,豁然想起来前几日与钰臣去市里的时候正是听见了百姓们的传言,说是关于昌彘疑似出卖沉旭阁的事情,冥冥之中她忽然觉得这其中与娴孟君脱不了干系,抬眸间她本是想要去寻娴孟君问清此时,却见对方正在不远处含着笑缓缓走来。
楚凌轩起身“你们怕是有话要说,我就不插这一脚了。”见文妧点头,他转身走下亭台阶梯,腰间似有什么东西闪现。
待娴孟君坐定,抬头看向文妧时,却自顾地说了一句“是我派人做的。”
文妧皱眉,思绪尚且停留在楚凌轩腰间闪过的一抹熟悉,一时之间未能反应过来。
娴孟君见得,看了看一旁的流影,随即对着文妧迟疑道“你没听流影说昌府的事?”
文妧这才回过神“果真是你。”
娴孟君道“你不说曾说过想要一把火烧掉他吗?如今岂不正好。”
“我是这样说过,可那只是一时气急的话,并不代表…”文妧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终归十一条人命。”
娴孟君抓住了对方眼中的不忍,眼中闪现出一丝凌厉,沉声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昌彘一生所做的坏事,可远不止你我所知的这些,你也不想想他从一个底层百姓能在十二年之间步入扬州两府之列能是个什么善辈吗?”
文妧闭眼,终是不语。
娴孟君知道对方未曾认可过自己的话,呵的冷笑出声“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文妧依旧不语。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一般简单,沉旭阁一把火毁灭了昌彘之后,却将火苗对准了文府,适时娴孟君同时像江湖公布,扬州文府府主文妧,加入砚栩阁,坐上副阁主之位。
以此来暂时迷惑沉旭阁的视线,不得已,娴孟君将前往青城山砚栩阁总阁的时间又提前了许多。文妧此行尚且不知前路如何,便不想将文府中住着的有人带上,然而却在拒绝声传出的那刻似乎引来了许多的不满。
头个不满的并非府中住着的人,而是前些日子中了金科提名榜后暂且离开的刘秀,信件封口上有个红色的烙印,正是府邸的加快信件,文妧拆开读着,却只两行字“我在青城山口等你,不见不散。”
文妧深深觉着自己和那刘秀其实没多大关系吧?不过只是开头说了他几句,怎的就惹来这么个马蜂窝,这人中了科举都不用上任的吗?
东凌觉得江湖是个好玩的事,况且钰臣都去了,自己为何不能去。
文妧道“谁告诉你钰臣要去了?”
话语刚出口,门外便闪现了一个身影,东凌立马噤声起身迅速道“若钰先生去,我也要去。”随后便一溜烟儿的跑不见了。
文妧见着眉角皆含着笑意,只有钰臣站在门口的身子未曾动过“谁告诉你我不去的?”
文妧回道“此去一行,不知前路如何,况且你也丝毫不会武功,若你跟去了说不准更为危险。”
“你可知我这双手,本应该握着双剑驰骋江湖的。”钰臣眼中流过一丝哀色“可如今…”
文妧想到了从前的钰臣,确实是傲然风骨绝世独立的,就连朝中众位将军都称赞护国公府少公子武功决然乃是可造之才,若非后来为了自己摔下悬崖…如今怕也应当和楚凌轩一样立于江湖之中有上一些名头了。
文妧心一软,终究还是沉默着应下来了。
钰臣这才松下口气,走到文妧身旁撩过白色外衫安然坐下,神色中确有几分迟疑,袖角下的手指不停的摩擦着衣角,良久后开口对文妧道“我想同你说一件事,有关于我表弟楚凌轩的。”
文妧示意,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是一些往事,我希望你别在他面前提起。”钰臣眼角转向右侧的桌上,眼中似沉思“他曾有过一个深爱的女子,可后来那女子还是死了。”
钰臣说得含糊不清,让文妧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我能听懂,可你同我说这么有什么用吗?”
钰臣仔细看着文妧没什么反应,遂放下了心说道“没什么,是我多此一举了。”转而他似是想起来什么问道“我表弟他也要去吧?”
文妧点头“娴孟君说有楚辞庄的人在,要安全许多。”
沉旭阁在沉寂三日后终下狠心,传来了阁主李旭的命令,用尽一切手段扼杀新副阁主,适时正是风萧带来的消息,手中正握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