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指的是师父那件事,我的回答是,是。』
「你要是真的那样想,那天在悬崖上你就不会打我,你讨厌无情无义的我,所以从回来后你都不……」下面的话张玄有点说不下去了,话题一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回避这个话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提起,因为你怕知道真相……」
说到这里,张玄叹了口气,心口很重,像是有重物压住,沉甸甸的让他感到了痛,不想再瞒下去了,因为那只不过是不断用一个个新的谎言去掩盖曾经的事实而已,而谎言总有戳穿的一天。
「董事长,我撒谎了,那天我在酒吧说的话都是骗你的,」伤口越来越痛,额上渗出冷汗,张玄靠在车上,向前微微弓下腰,轻声说:「我什么苦衷都没有,我只是想得到索魂丝,想它想得疯了,我无法容忍别人先我之前拿到它,所以我动手了,师父死的时候,我非常开心,像是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我可以忘了一切,但那份开心的感觉骗不了我自己。」
「难道你没发现吗?我从来不跟你提起师父,其实在海神记忆恢复后,那段往事我也记起了一部分,但我不想提,我告诉自己那是段错乱的记忆,不是真实的,可是魇梦的经历让我知道我没法再骗下去。」
『你没必要骗我,张玄,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更没有因此怨过你,我会回避魇梦的经历,不是怕知道真相,而是不想在你受伤时增添你的苦恼,退一步说,就算当年你是真的一时糊涂杀了师父,这份十恶不赦的罪责我也会跟你一起承担!』
你造的福因,我陪你享受福果;你造的恶因,我也跟你一起承担恶果。
这是聂行风向他坦言的事实,张玄眼眸有些湿润,水光掩住了原有的阴鸷,剑伤在不知觉中平复了,他抹了把冷汗,轻声说:「别对我这么好,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唾弃自己。」
『但你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聂行风反问:『所以你才想去查明真相。』
「因为我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的心情被莫名其妙地左右,不甘心聂行风为他的伤痛担忧,他伤得再重都无所谓,但绝不能容忍有人伤害聂行风,哪怕那个人是他自己。
相互坦诚渐渐平复了张玄的愤懑,他突然发现状况似乎也没想象的那么糟糕,天空落下雨点,打在脸上,湿湿凉凉的,让人感觉很舒服,他换了个轻松语调对聂行风说:「董事长,这几天我在想,如果我的存在会伤害到你的话,我会杀了我自己。」
『不许开这种玩笑!』
耳边传来喝斥,张玄反而笑了,他不是开玩笑,而是真心这样想的,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这么好的情人,他可不舍得留给别人,他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在杀死自己的同时,也杀了聂行风。
雨点越落越大,张玄回到车上,看着前方漫起的雨雾,说:「我真要走了,董事长,暂时不要找我,不要联络我,我想一个人静一下,想清楚自己今后该怎么去做。」
这次聂行风没有反对他,只说:『记得按时吃林先生给你配的药,一切小心。』
电话挂断了,张玄恢复了以往的散漫,往椅背上一靠,眼眸瞄瞄挡风玻璃,正靠在那里听八卦的汉堡立刻警觉起来,由坐改为站立,准备一个不对劲,就立刻开溜。
不过张玄没做什么危险动作,玩着手里那支属于汉堡的手机,把里面的简讯来电全部看了一遍,问:「董事长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他卖命?」
刷刷刷刷!
十几张金卡凌空飞出,扑克牌似的堆满了搁板,汉堡跳到卡上来走踱步,头高高昂起,上面一撮毛很神奇地竖着,那张扬的模样像是在说——看,这些钱都是爷的。
张玄看得眼都直了,伸手猛地一拍方向盘,骂道:「靠,你一只鸟,还是地府的鸟,没事弄这么多卡干嘛?玩塔罗牌算命啊?」
「有些可以阳间用,有些可以阴间用,董事长大人说了,随我喜欢的花。」
有钱能使鬼推磨,汉堡是阴差,只要钞票大把大把地送来,估计让磨推牠,牠都会答应,想到自己的卡还没有这么多,张玄气到了,愤愤地骂:「有钱了不起啊!」
「现在看来,董事长大人可以让身为海神的您对他唯命是从,应该是很了不起的。」
感觉出张玄的气场不再像之前那么暴戾,汉堡说话大胆了很多,放肆地对他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