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文释轩那张处惊不变的俊脸都瞬间僵硬了,只有苍天和文释轩知道杨珏的这个笑话有多冷。
看来杨珏应该送往帝国的外交馆所,绝对的破坏邦交。
知道自己幽默感失败的杨珏深感忧虑的低下了头。
一旁的沐稳身子微斜靠进杨珏,左手轻抬,不轻不重的用十指骨节敲了杨珏的脑袋三下!杨珏吃痛的抱紧了头急忙退避,然后满眼不解的看着沐稳。
“延沂你怎么又打我?一下就行了!怎么还打三下?”杨珏不满的抱怨,然后却心里一喜,随即眉开眼笑,一定是沐稳没错了。外人怎么可能知道沐稳会在他出错时就敲他的头,看来沐稳是在提醒他啊。
可是这一个动作却让身后的一众宫人官员和文释轩都睁大了眼睛,连刑场下的百姓都不解的看着。
虽然只有杨珏知道有多疼,可是在外人眼里这个动作看来却极为暧昧,因为哪有哪个男人会在如此场合还对另一个男人做如此动作,而且被打了之后就立刻眉开眼笑,那一双清雅的紫色眼眸里满是甜蜜,在别人眼里看来,那动作里分明全是挑逗和宠溺。
一瞬间,身后的一众宫人官员都敛了神色,文释轩不动神色的将眼神投向别处,刑场下的百姓先是不解,继而都掩嘴而笑。
老实说,沐稳有一半滇国血脉,她娘亲文冰又是人人敬爱的滇国神女,大多百姓自然对他颇有好感。而这杨珏的清雅英俊也让人眼前一亮,似乎看到的不是一个敌国皇子,而是一个清秀少年。于是这在外人看来的暧昧动作就让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了,毕竟这在贵族间是高雅之事。
一看到大家笑,杨珏这才反应过来因为自己的眉开眼笑坏了大事了,让大家误会了。随即就感到了那白纱斗笠下的冰冷眼神,虽然看不到,可是能感觉得到。本来是沐稳的暗示提醒,结果却被自己弄巧成拙,现在沐稳一定想杀了自己吧,连自己都羞得恨不得自尽算了。
看到杨珏一脸悲愤交加悔恨交织的表情在那一张小俏脸上呈现,文释轩却觉得颇为有趣,竟也开口说:“看来江王和延沂感情很好啊。”
杨珏生怕沐稳更生气,急忙惊慌失措的摆手:“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
似乎是又感觉到了那白纱下的冰冷视线,又立刻改口:“不是不是,很好很好!”
不过好像又不对!
“不是啊!是好!不好!不知道了,反正就是那么回事了。”杨珏感觉自己争辩得快要把自己给舌头打结了,憋着一张涨红的脸说不出话来。
这般近乎纯真的惊慌失措让人不由得心动,这不是一个皇嗣该有的样子,也不是一个沦为质子的男子该有的样子。他很不一样,在他是身上,你真的感觉不到一点不安,不管他装病的模样,还是他故作镇定的说话的摸样,亦或是他被沐稳敲了头之后的孩子气的抱怨的模样,或者是他害羞得语无伦次的模样,就是让人无法对他设防。
他没有沐稳漂亮,但是也没有沐稳那般让人费心思,那双清雅的紫色眼眸里仿佛什么都藏不住,让人可以一眼看到底,依旧看不到一丝杂质。
或许轩辕然说得对:“他的性子凉薄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即便再为他的才情风采着迷,处久了也会对他心寒。”
想到这里,文释轩的目光投向了远方遥远的天际。
因为被大家误会了,杨珏就不敢再跟沐稳说话,也不敢再看沐稳。他真的好想把沐稳的斗笠抢过来自己戴着,这样就不会再被大家看着了。
监斩官在刑场下启奏:“启禀皇上!是否可以押解犯人进场?”
文释轩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
已经是午时二刻了,再过一刻就要行刑。
一身伤痕已经奄奄一息的小洛被拖了上来丢在刑场上,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一被士兵放在邢台上就无力的趴在了上面。刑场外的百姓虽然最恨通敌卖国的罪犯,可是看到一个柔弱少女被折磨至此,都不忍心再多看。
杨珏眼神一紧,立刻从高台上跑了下去。众人都不解他要做什么,只见他冲到了邢台上将近乎昏迷的小洛扶在了怀里,然后帮小洛把脉。
一众士兵要围上来,沈灵雾俊俏轻功从高台上一跃而下,杀气四溢的看着四周:“谁敢动江王,我沈灵雾在此,必将取其性命!”
一众士兵都被吓得退了一步。
钱承敬也立刻躬身向文释轩解释:“滇王,江王他自小研习医术,此番见此囚犯受苦他于心不忍,只想帮囚犯看看,并无意冒犯,还请滇王恕罪。”
“想不到江王如此爱民如子,那朕没有不成全之理,再怎么说也是滇国国民。全都退下,不要惊扰了江王。”文释轩开口。
这下换钱承敬摸不着头脑了,这文释轩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刑场下的百姓都震惊了!
这可是死刑犯啊,而且是通敌卖国的罪名,这江王可是身份尊贵的皇子,那可是天一般的贵人,怎么会帮一个死刑犯看病,还把脏乱的死刑犯抱在怀里,那是多么大的荣宠啊!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平时就连多看贵族一眼都是死罪,怎想会有如此王爷关心死刑犯。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杨珏。
文释轩侧头对低声说:“这江王可是让朕大开眼界啊,不知他这般的心肠如何与你相处。”
这话里的讽刺颇为明显,就是在说沐稳凉薄绝情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