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蹊一袭明黄锦衣,站在顾王府的殿外怔怔看着漫天的白雪,对身后给自己披上一件狐裘披风的人说,“皇叔,又下雪了。”
“天色已晚,快进来吧。”
夏成蹊遥望着城门方向,但也只是一眼,看过一眼后他便收回目光,转身走进殿中。
夏成蹊成了太孙,册封典礼过后算是板上钉钉,朝中明眼人一看便能明白,顾王怕是要成为这皇权之下的第一人了。
手握重兵,府中还贴上将未来的皇上贴身教养,若说不为摄政,谁人能信。
只是皇后的未央宫,已经风声鹤唳好几日了。
未央宫的宫人这几日皆是小心伺候,唯恐一个不慎,惹怒了皇后娘娘。
“母后,您难道就看着瑾玉那臭小子稳坐太孙的位置不成?”端王已经为这事进宫好几日了,原本想着太子一死,这太子之位必定是要落在自己这个嫡子身上,可没曾想,皇上竟然不封太子封太孙!
“我不明白,父皇凭什么如此偏袒!如今朝野上下都传遍了,父皇封瑾玉为太孙,不过是给顾王一个摄政的机会!那个顾王究竟有什么好,让父皇一而再再而三的宠信于他!”
“皇儿!慎言!”
端王并非是那种喜怒无常只知花天酒地的无能之辈,这些年在皇后的教导之下颇有几分心机,在外人面前一向喜怒不言于色,可如今憋了几日,又在皇后的未央宫,自是忍不住要发泄一通。
“母后,父皇此举做派,既然敢做,儿臣为何不敢说?朝中兵马全数交给了顾王,文臣中亦是不少顾王的幕僚,就连这个太孙,都养在顾王府!父皇这是想将江山交给一个外姓人吗?”
皇后眼神狠厉,心中又如何不恨!
“顾王权势滔天,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端王惨笑一声,“母后,咱们已经从长计议了十几年了!再从长计议,他顾王就要登基了!”
见皇后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端王径直跪了下来,“母后,若是顾王得了这天下,还会有咱们母子活命的机会吗?儿子不是在求母后救救儿子,儿子是在求母后救救自己!古往今来,被圈禁在后宫孤苦一生的太后还少吗?”
“皇儿!”
端王叩首,“求母后救救自己!”
皇后眉头紧锁,她也想扳倒顾王,可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
对了,办法……
“来人,宣陈公公!”
“母后?”
皇后紧握着端王的手,“皇儿,你放心,母后绝不会让一个外姓人,踩在你头上!”
端王喜极而泣,“多谢母后!”
次日顾王尚在乾清殿与皇上议事,皇后派人来请皇上主持大局,对于皇后,皇上是没多少情谊在的,多年来相敬如宾也不过是因为她守着皇后本分而已。
“主持大局?发生什么事了?”
那前来禀报的宫人显然也不知情,只是道:“回皇上话,皇后娘娘没有明说,只是命奴才也将顾王带去后宫,有事要问顾王。”
顾王与皇上相视一眼。
皇上起身,破不耐烦。
“那好,朕就和顾王走一趟!”
后宫女人之间的斗争皇上从未干涉过,只是今日恐怕是对着顾王来的,少不得生了几分怒气,脸色颇为难看,到了未央宫,见贤妃与陈妃都在,少不得要忍了些,沉声道:“皇后让朕前来主持大局,不知所为何事?”
皇后在殿中盈盈一拜,却不起身,仰头高声道:“还请皇上废除臣妾皇后之位。”
“废除?”皇上眉心紧皱,“说清楚,究竟何事?”
“皇上您赐予臣妾治理后宫,臣妾却如此无能,无法将后宫打理妥帖让皇上安心前朝之事,是臣妾的罪过,所以臣妾恳请皇上,能废除臣妾皇后之位。”
“你先说,究竟是何事。”
皇后看向顾王,一字一句问道:“此事与顾王有关。”
顾王在一侧好整以暇看着她,不解问道:“不知是何事。”
“顾王果真是坐怀不乱好气度,敢问顾王,可认得这件披风。”
陈公公手中捧着一件披风,披风上以金线密密绣着的祥云与各色花纹。
顾王淡笑道:“是皇上赐给臣的。”
“你既知道是你的,那你可知这披风为何会在我手里!”
“愿闻其详。”
皇后对顾王这幅宠辱不惊的模样恨得咬牙切齿,但如今骑虎难下,也只得厉声道:“顾王,皇上赐你进出宫中之宜,是让你更好的为君分忧,不是让你以此来**后宫的!”
顾王脸色猛地阴沉,看着皇后冷笑道:“**后宫?皇后这顶帽子,臣不敢当!”
皇后冷冷笑了两声,语气中尽是得意洋洋,“你自然是不敢当!”
“好了!”见此事牵扯到顾王身上,皇上的忍耐已然到了极限,“皇后你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这披风真是顾王的,昨日,宫中一位嫔妃偶感不适,臣妾特地为那嫔妃唤了太医诊治,可是那太医竟查出那嫔妃已怀有身孕!臣妾原以为后宫又要再添一位皇子,正想将这喜事告知皇上时,内务府公公告诉臣妾,皇上您已经几月不曾宠信那嫔妃了,臣妾不敢明察,只得命人先将那嫔妃关押,在那嫔妃住处细细搜查,竟然搜出了这件披风,而这披风,正是顾王的!”
皇上沉默的看着皇后,皇后毫不怯弱,与之对视,坦荡一片,言辞凌厉,赤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