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才能引起他的注意,让他进来察看情形?
现在还是深夜,树影婆娑,一片漆黑。寻常人这时候都在睡觉,黎玉冲被他气跑了,说不定还在怒发冲冠地发脾气,还没睡着。
无论是什么结界,都能完全独立于外界,他就是在这里喊破嗓子,外面的人都听不到一声响。
只有一样东西,是这个结界会被外界察觉到的。
就是灵力。
黎掌门把他关在这个结界里,必要能凭借他造出的灵力修炼才会有用,甚至黎玉冲还可能在结界上造出一个能单向让他感知到自己存在的漏洞,他修炼的速度才能大幅度提高。
因此得需要灵力能波动到一个异常状态,异常到让黎玉冲放心不下进来察看才行。
夏荆歌看一眼脸红得病态的风甫凌,咬咬牙,坐下往外放自己身上所有的灵力。只有他在短时间内把灵力都放出来,制造出兵解一样的假象,才能引起黎玉冲的注意。
在夏荆歌放光了自己身体里所有灵力后,黎玉冲果然又开了个结界进来了,他见夏荆歌好好地坐在地上,不免脸上愠怒,喝道:“夏荆歌,你又弄什么幺蛾子,没事放什么灵力?”
夏荆歌清清朗朗地盯着他:“我要衣被和药。”
黎玉冲看了一眼风甫凌,又看了一眼夏荆歌,重重哼了一声,出去了。不片刻又回来,将药和衣服被子一股脑丢给了夏荆歌,也不告诉他该吃多少,如何吃,就径自甩袖离开了。
夏荆歌有心想问自己的火凤袍让他弄哪去了,却没赶得及,让黎玉冲先一脚直接走了。他只好按在心里,自己琢磨着份量就喂给风甫凌吃了药,又给他盖上了被子,自己穿上了明显宽大不合身的衣裳。夜露风寒,他环顾四周,琢磨着等风甫凌好了还是应该先砍些树出来搭个房子。就算他俩造不出房子来,至不济,也该找个山洞之类的地方安身啊。
风甫凌是在第二天醒过来的,说是第二天,也是夏荆歌根据月亮落下去了估算出来。太阳还是没有准时出现,天上依然一片漆黑。
风甫凌晕乎乎间还留有一些意识,听了点灵力什么的,心里存了疑惑。醒来他又见夏荆歌裹着衣服还有些被冻得哆嗦,和昨晚完全是两个姿态,心里一动,问道:“你修为呢?”
夏荆歌也没打算瞒他,这事瞒也瞒不住,便老实回道:“放出去了。”
“为什么?”
夏荆歌回道:“换了衣裳和被子。”
“还换了药。”风甫凌接道,“是么。”
夏荆歌点点头,见他神色莫测,反而劝道:“其实也没什么,横竖要在这结界中被关许久,慢慢修也修回来了。”
风甫凌沉默了一会才道:“你对人倒是好。”
“那当然啦,我对人可是一向很好的。”夏荆歌自豪地挺胸。
“为什么?”
“啊?”夏荆歌被这句问得愣了一下,想了想才道,“这个……大概是因为我爹说,只要我待别人好,别人也会待我好吧。”
风甫凌的目光从黝黑的天空中收回,定定看了他一会,忽而笑道:“你爹肯定也跟你一样,不食人间烟火。”
风甫凌寻常是从不笑的。他这一笑,便像极了冰川消融,像极了春雨初霁,在剑一般锋利的气象之下,展露了一丝融融煦暖的温情。
夏荆歌被他笑得一呆,愣愣道:“我爹餐风饮露,比我好多了,他自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风甫凌闻言又多笑了须臾,开口道的却是:“天下人千千万万,哪能总让你遇上懂得回报的好人。万一你待人很好,人家却总不待你好,你要怎么办?”
“这……”夏荆歌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想了好一会才回道,“若是我认为该对他好之人,那就一直对他好到我觉得不用再对他好为止。我爹说,天底下的好人永远比坏人多,因而先待人好,总不会错。”
“那像黎掌门?”
“黎掌门……”夏荆歌稍稍歪了脑袋,“若非他想杀你,我也不会对他说那些话气他。便是我,我亦有寻求进境之心,若吃灵药可以弥补我的资质,我大抵也吃过许多灵药了。我如今这样……大抵别人看我,与我往常看灵药也没有太大差别。他走入了邪道,但还未曾滥杀,也只是将我关起来了,并不算太过大奸大恶。”
风甫凌看着他。
夏荆歌笑了笑,“我夜里也想过了,我被关在这或许并没那么糟糕,外面如黎掌门这般的人,还不知有多少。那些魔似乎也在找我,若魔族找到我是要杀了我,倒不如暂且先关在此处,我一个练气,不但无法保护旁人,也无法保护自己。只是牵累了你要同我一块被关着。”
风甫凌约莫是愣了一愣,终于莞尔,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不必再说这话。”
夏荆歌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盯着他笑道:“甫凌,你笑起来真好看。”
风甫凌立马清咳一声,收敛笑意板起了脸。
“你怎么不笑了?”
风甫凌一本正经回道:“不觉得好笑当然就不笑了。”
“噢……”夏荆歌是不太信的,总觉得是自己惹得人家不肯笑了。
风甫凌瞟他一眼,破天荒又道:“我不常笑你才觉得好看,我要天天笑你就不稀罕了。”说完风甫凌立刻觉得尴尬,这话乍一听像解释,仔细一想又好像故意存了心思要让人家稀罕一样。
“不会啊。”可夏荆歌哪会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立刻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