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选择换,神兵算什么,对他来说,如何比得上池冶敬重要?
换吧,只要池冶敬没事,他们还有机会取回神兵,就算没有神兵,他也一定会想别的办法弥补与凛天门的差距。
换吧,就算以后会被池冶敬怨恨上,他也绝不要看见池冶敬死在自己面前。
他就是这么自私,那一刻岁白不要了理智,不要了玩家的未来,甚至不要池冶敬的谅解,他只要池冶敬活着。
“岁帮主果然明智。”严彻轻笑了一声,这一句像是在嘲讽,可是岁白没有理会,“我将此人抛回去,希望岁帮主能同时将神兵归还给我。”
“好。”岁白没有丝毫的迟疑,拿在手里的神兵没有丝毫的重量,只有池冶敬才有他世界的重量。
“三、二、一!”倒数三秒过去,严彻轻猛地把池冶敬抛向岁白,岁白也把双刀扔了回去。
一人一刀在空中交替而过。
这一来一去,池冶敬六人做的所有事情,就要清零了。
然而就在那擦身而过的瞬间,一直像死去一样的池冶敬突然动了!
池冶敬奋力地在空中扭身,一把抓住了飞到身后的明王镇狱,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扔回了岁白那边!
然后池冶敬因为空中的动作半途摔了下去,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狼狈地跪在地上,蓬头垢面,脸上眼泪鼻涕、血和黄土……都胶着在一起,他面朝着岁白,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扭曲——
“这是用我们兄弟的性命换来的!你凭什么换!你有什么资格换!!!”池冶敬撕心裂肺地吼着,把胸腔内的一切力气都吼了出来,他不敢相信他一向信任的师兄竟会糊涂到拿付出他同伴生命代价的明王镇狱来换他的性命!
换?那他的兄弟的死算什么?这个任务算什么?十万玩家算什么?!怎么能换?怎么能换!
岁白睁大了眼,表情凝固在那里,他的手甚至还保持着想要接住池冶敬的姿势。
岁白无声地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脑袋就像挤满了东西,嗡嗡地挤得他头晕目眩耳鸣,还在不断发发地膨胀着,那胀痛越来越剧烈,仿佛只要到了一个临界点,有人对着他的脑袋一点,他就会炸得血肉飞溅、尸骨无存!
而他们的对视却成了对他脑袋的一戳,这一戳,脑袋破了个洞,气儿全泄了出来,岁白全身都没了力气,他慢慢地接过明王镇狱,紧紧地抱在了胸前。
池冶敬最后看了岁白一眼,那一眼带着狠意的警告和几分软弱的恳求,然后不再看他,手里摸出另一对双刀,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凛天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他离严彻轻太近了,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但是,他也不需要再逃了。
池冶敬一刀就是一条人命,血是这个地方最不值得注意的东西,遍地都是,满空气都是,他杀红了眼、染红了唇,肌肤都被血溅得发烫,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原本已经精疲力尽的身躯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的内力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支撑着他涌出一个又一个的技能,到后来甚至连技能都顾不上使用,就只是单纯地把汹涌而上的内力释放出来,每一刀、每一掌、每一踢都能震碎人的五脏六腑,狂气和杀气交织在池冶敬身上,让他变成一个浴血收割人命的魔鬼,所过之处就是一个染红的修罗场。
然而凛天门两万多个士兵,池冶敬哪里杀得完,他也没想过杀完,只是杀一个不亏、杀两个稳赚,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宣泄着什么,他只是要把自己的生命利用到尽头。
这是他生命最后的厮杀,明王镇狱已经送到,他一人,绝不苟活。
岁白坐在马背上,怀里无力地抱着明王镇狱,颓然地仰起头看向碧蓝的天空,耳边是池冶敬所到之处带来的厮杀的动静,刀砍入肉的声音、技能的声音、血飞出来的声音、人惨叫的声音……渐渐的……
没了声音。
岁白双眼放空,那一瞬的呼吸跟着寂静的风声无限绵长,空气静止了流动,再怎么努力地听,他也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离我这么近,他却死在我面前。
一片的寂静。岁白没有说话,三万玩家震惊地失了言语,凛天门的人也莫名的变得肃静,严彻轻嘴角也没了笑意,像是在对这个果敢而疯狂的外来者表示他作为强者的赞赏与惋惜。
最后是岁白第一个回过神来,他视线重新投向严彻轻,头却微微地仰着,眼珠子向下地就那么睥睨着站在地上的严彻轻,他的眼睛是那么黑、那么亮,仿佛清水洗过一般亮得刺眼,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冷漠和高傲,好像他们赢了这场争夺,他们就已经赢了这个世界。
岁白抬着下巴,缓缓开口,刻薄的唇在俊朗冷酷的脸上绽开一抹极其傲慢地冷笑,他就这样一字一句问着严彻轻:“现在,我的弱点已经没有了,你还要拿什么威胁我?”
没了弱点的岁白,此刻才真正的像一个率领着十万玩家的帮主、将帅,他沉着、镇静,霸道、傲慢,不可战胜。
严彻轻确实没有办法了,先不论他两万的兵力是否打得过三万外来者,就算打得赢他们也得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况且,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抢不回神兵就罢了,若无视门主命令擅自引爆了与恶人浩气的□□,他几条命都不够用。
“撤。”严彻轻深深地看了岁白一眼,最终还是退让了。他一边防备着岁白,一边带着士兵慢慢地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