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硕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苦笑着,边月伸手蹭着新滑出的泪,“我配不上你。”
“……”
“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
“……”
“魏卓炎,我只有一个要求。”
“……”
“这房子的钱,我可以全款付给你。”边月垂着脑袋,语气生涩地像是刚灌了一瓶酸辣粉,“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
“把这个房子实体留给我。”手掌颤颤巍巍地覆上小腹,边月闭眸,“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但我只是……”手掌把小腹压得更紧,她已然有些说不下去。
魏卓炎看了眼自己憔悴的妻子,明白对方是指她肚里的孩子。
就那么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沉默,他才缓缓探上前,草草签了个字,沉声道:“什么也别说了,带上你身份证结婚证。”顿了顿,他瞄了眼她,就仿佛在看一个路人,“咱去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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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卓炎从民政局正门出来时,天际阳光正艳。
他抬手在额角护了一下,捏着个紫红色的小本,感觉两条腿都有些虚晃。
垂眸看着那说厚实不厚实,说单薄不单薄的离婚证,他心下五味杂陈。
以前的老离婚证是绿色,而现在这色儿跟酱猪蹄颜色差不离,弄得他莫名一阵窝囊。
草草把那小本塞进口袋,魏卓炎把羽绒服拉链扯得高过唇角,就那么半缩个脑袋像游魂般慢慢悠悠在满是雪粉的步行道上往前溜达。
边月在出民政局不久就被曾硕接走,而他还真有那么点把革命根据地卖给敌方的错觉。
最后两人分割财产,他只要了正儿八经属于他的一半,并没有真把边月扔过来的全款接住。
烈风野蛮地剥皮般狂刮着他脑袋,魏卓炎像是浸在寒冰里的行尸走肉,面如土色地一点点晃悠。
羽绒服倒也保暖,但他手脚冰凉,怎么都暖和不过来。
街边各色各样家常菜小吃店看得他眼花缭乱。
这会儿正是正午,他刚被降级为单身狗,还特么是条饿肚子的死狗,只能凭尚在线的嗅觉循着最香的地儿走。
逡巡了一圈,他终于锁定了其中一个家常饭店,像是短了十年寿,步履滞顿地蹭了过去。
一进门,一股子饭香立刻引得他馋虫乱跳。
尽力想把边月和曾硕的事情抛到脑后,他勉强睁着一双半睁不睁的死鱼眼,搜罗着门内空荡座位。
屋子里济济一堂,魏卓炎有种感觉也许已经没座。
周遭团团热流熏得他实在不想转身出门,在天寒地冻中重寻新店,于是他异常认真地看着,哪怕是要跟一帮陌生人蹭一张桌子,他也愿意。
正思忖着,视线刚好落在屋子最里面一张四人桌上。
注意到那边虽然有人,但似乎还空着两张椅子,魏卓炎眼前一亮,立刻毫不犹豫地大步迈去。
拉开椅子落座时,他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把羽绒服衣领拽下,想适应适应屋内热流。
不过兀自捣弄了一会儿,他终于意识到这张桌子似乎有点异样。
莫名其妙地抬眸,他注意到桌子旁已经落座的两人正用一种看奇葩的目光凝视着他。
☆、07巧合
肖忆能搜寻到的记忆是前一晚那个姓魏的高个子队长被烟熏色晕染的脸。
而现如今,看着那款步迈入,四下张望着踱向他们桌边的男人,肖忆不确定地辨识着,似乎在努力将记忆中的形象和面前人重叠。
好在,对方特点鲜明的面部轮廓没那么难辨认。
鼻梁挺直,五官精致,右鬓角边还有条不太明显的陈旧疤痕。
肖忆看着,忍不住有些怔。
——和昨晚猜测一致,此人长相确实出众。
没了那晃眼的乌色遮挡,对方整张脸显得年轻了很多。
然而不知为何,这会儿对方面色有些苍白,那晚黑若檀木的深邃眸子也消减了神采,那股如迎剑刃的锐利感仿佛遁形,此刻只留下一片死寂。
静坐原地,肖忆没意识到自己的目不转睛。
那人也没注意到他率直的视线,步履稳然地迈至他和严天身边拉开椅子。
落座,对方身上带来的室外冰意稍稍散出,肖忆忍不住敛眉。
等店员招呼时,男人心不在焉地扫了下旁边几桌上点的菜便重新转回了脑袋。
肖忆视线如注,似乎在努力回忆着对方昨晚穿透力十足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