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应苔犹豫了一下,问:“那猫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我带它到我单位了。”
邢应苔下意识说:“那我也去看看。”
“这里有我就行啦,”陈半肖有些不自然地说,“说不定要住院呢,就别再麻烦你一趟了。”
邢应苔一愣。陈半肖工作的宠物医院就在两人寝室的门外,走路过去不要十五分钟,怎么是麻烦呢?
但想到同跟陈半肖一起工作的那个人,邢应苔笑了笑,说:“那好。”
电话还没挂断,邢应苔突然听到了一阵尖锐凄厉的哭声。那声音隐隐有些耳熟,“嗷呜嗷呜”的,有点像猫叫,但又不伦不类。
果然,下一秒陈半肖骂道:“妈的臭猫,荀欣今天得打狂犬育苗了……”
邢应苔立刻明白,问:“它抓荀欣了?”
“没抓,咬的。”
“严重吗?”
“手上要留疤。”
邢应苔皱眉。虽然这不是他的猫……好吧,送养之前算是,所以邢应苔得负责。
但看陈半肖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让他来。邢应苔只好说:“药费我晚点打给你。”
挂了邢应苔的电话,陈半肖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荀欣是被那声猫叫引来的,一眼就看见陈半肖在打电话,她问:“是邢应苔吗?”
陈半肖刚要否认,就听荀欣冷笑一声,只好跟着嘻嘻笑,然后点头。
荀欣沉默了一会儿,问:“怎么不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陈半肖说:“叫不出来。”
“啊?”
“崇善死了。”
“……”荀欣目瞪口呆,一脸震惊的模样。
“昨天英……啊,邢应苔去了他的葬礼,我看他心情不太好。”
荀欣表情一动,露出了个可以称得上是解恨的表情,道:“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看这话也不太对,崇善今年也就四十几岁吧,怎么没活个一千年?”
陈半肖笑了,眼神里却带着阴郁,他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荀欣不知在想什么,没看见陈半肖的表情,下意识问:“为什么?”
“情深不寿。”陈半肖道,“其实是这个道理。”
到了晚饭的时间,陈半肖抱着猫从医院回家。打开门就看见邢应苔正在收拾碗筷,陈半肖问:“有没有剩饭给我吃一口?”
邢应苔疑惑道:“咦,你没和荀欣一起吃晚饭?”
“别提了,”陈半肖说,“臭小娘,那么爱发脾气。”
邢应苔就明白了,他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对她好点……”
陈半肖‘哼’的一声,把装着猫的包放到地上,不服道:“你既然喜欢这猫,为什么让我去照顾啊?”
邢应苔看了看从包里慢腾腾走出来的小猫,说:“我又不喜欢。”
“装什么装。”
邢应苔也不解释,只道:“冰箱里有面,你自己煮。”
邢应苔累得要死,尽管他手里还有论文要写,但也还是靠在沙发上歇了会。
他坐下没多久,突然觉得脚上一沉,便睁眼去看。只见那被陈半肖剃了毛的野猫坐在他的脚上,小心翼翼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了上去。
邢应苔问:“你……给它洗澡了吗?”
“嗯,泡的药浴。”
邢应苔盯着那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猫,心想,那好吧。
没过多久,陈半肖端着一碗面从厨房走出来,看见邢应苔躺在沙发上,动作有些僵硬,顺势去看他的脚。
“这猫还挺粘着你。”陈半肖道,“大概它知道你审美奇特吧。”
联系刚刚的对话内容,邢应苔听明白了,陈半肖是意有所指。
邢应苔就不说话了,他坐了一会儿,单手把靠在他脚上的猫抱到纸盒里,随后打开电脑准备写论文。坐在桌前,一看一团纸落在桌上,邢应苔打开看了眼,不禁愕然,他摇摇头,把垃圾扔到了纸篓里。
轻轻的,走路仿佛没有声音。那只瘦弱的小猫从纸盒里爬出来,小跑两步,跑到邢应苔的房间,它蹲在那里看邢应苔的侧脸,过了一会儿,悄悄走到邢应苔的脚边,叫了一声后,抓着邢应苔的裤子,往上爬。
因为小猫身上的毛都被剃了,看起来跟一只大老鼠没什么区别,说得不好听点,真的有些恶心。
不过等小猫坐在邢应苔的大腿上时,他还是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邢应苔写论文写到凌晨,那猫就趴在他腿上,一直陪到凌晨,一声不叫,十分乖巧。
等邢应苔准备睡觉时,它就抖抖耳朵,跳到地上。
邢应苔去洗手间洗手,路过陈半肖的卧室,本想和他说什么,却见他房门紧闭,门牌上挂着一块纸板,如是写道:内有恶犬,勿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