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而沉静的身影沉着而立,回首间依稀只听得一句话。
竺儿,真正的爱,是孤独的,莫要辜负了他。
熟悉的声音,却记不清是谁。
跌跌撞撞的走着,却怎么也寻不着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迷蒙的醒来。
一样的房间,一样的床铺,却不见故人。
意识随之同时清醒,原本约定的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空空两字。
别走。
裂痕3
倾竺仰躺在床上,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那样冗长的一个梦境,却在梦醒的瞬间残忍的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他抬起手臂搭在额上,掩盖住了眼角溢出的冰凉。
大哥离开他远赴边疆的时候,他还是个年幼稚儿。可蚀念抱着他站在崖边,叹着栖凤花绝美的样子,却深刻在他心里。
他想采一束花朵,他想让大哥真正的开心喜乐。
百丈崖内,危险非常,到处都布满了带刺的荆棘。小小的身体咬着牙穿越其中,只为了能让一束艳红在某人心底绽开。
可当他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带着栖凤花的花苞回来的时候,却得到大哥离开的消息。
稚嫩的笑容还带着脏兮兮的血痕,就这样僵在了嘴边。
二哥成曦见他一身伤的回来,问清了原由后,竟是没有加以斥责,只是将哭的满脸马糊的他抱了起来,大手拍着他的后背,一遍一遍的哄他入睡。
那朵他怎么也不肯扔掉的栖凤花苞,就被成曦栽在了小花园的五色神泥之中,待到它盛开的那日,成曦用了法力,将其冰封。
他告诉倾竺说,等大哥回来的时候,就能看见了。
被寒冰封住的花朵,依旧艳红如火。盛开在凝结的时间中,只为等着悦己者归来。
何人归来,无人归来。
倾竺撑起身子坐在了床边,眼神哀哀的望着房间的某个角落许久。
冰封的栖凤花,即使过了千年,仍旧红的刺目。
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直到过了许久,倾竺忽然自嘲般的咧了咧嘴角。
记得幼时偷偷去采栖凤花的时候,还一直在担心会不会被二哥发现。
现实中没有发生的事,却在梦里尽数的成了真。疼痛是那样的真实,他甚至依稀感觉梦醒后那里仍是带着刺痛。
自从大哥去世以后,他与成曦直接就像是隔了一道鸿沟,见面便是疏远的君臣之礼,言谈中也是处处的小心避忌。
双手无意识的揉了揉身后,倾竺笑的有些苦涩,二哥已经很久没有那样打过他了。
梦中的那顿责罚,竟是莫名的有些……怀念。
不易察觉的笑容刚刚爬上嘴角,便因门口有脚步声传来而瞬间湮灭。
倾竺拢起衣袍,下床正要去查看,脚步声由远及近,却不曾在门外停止,那人竟是不吭一声的直接推开了房门。
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礼,倾竺心中不悦正要斥责来人的放肆,却在看清那人面孔后慌乱的吞下了所有的不敬之语。
“陛,陛下。”倾竺看着突然到访的成曦,先是脑子空空的愣了半响,待反应过来时连忙屈身单膝跪地,垂首朗声道,“倾竺参加陛下!”
成曦面色平淡的从他身旁走过,随口应了句,“起来吧。”
“是。”倾竺依言起身,面对着成曦的方向,恭谨的低着头。
成曦看他还穿着里衣,只是随便的披了件外袍,于是问道,“刚睡醒?”
倾竺有些尴尬,刚刚梦醒的他只觉的自己快要分辨不出到底何为现实。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也只敢盯着地面,他小声道,“臣失仪了,还望陛下恕罪。”
倾竺站在成曦面前他极力的想冷静沉着,闪动的双眼还是流露出了不少的紧张之色。
成曦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细细的打量着他站的僵直的身体,倾竺自成年后身子拔高了不少,容貌却还是带着些许青涩。
其实倾竺生的很漂亮,他们的母亲曾被称为妖界第一美女,虽是被强行掳来为妃,但先狼王对她也算是极尽宠爱。
成曦生的英挺俊朗,倾竺却是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年幼时一双大眼睛像是永远都聚集着水汽,我见犹怜的样子活像个小姑娘,直到长大以后眉眼展开,才显露出男儿气概。
倾竺还在咿呀学语的时候,粉粉嫩嫩的一团总是喜欢黏在成曦身边,翘着因为法力不够还未能完全收起的小尾巴,伸起小胳膊软软糯糯的喊着要抱抱。
那时蚀念与成曦历久了宫中的黑暗与争斗,内心早已是一片阴霾,而倾竺的出生就像是那拨开云雾的阳光,生活似乎开始有了新的希望。
真诚的笑容,单纯的信任,没有算计,没有圈套,那是他们的弟弟,是骨肉至亲。
可纵使蚀念与成曦尽心呵护,也免不了日日为他担心。
倾竺是继蚀念后第二个金系狼妖,划破天际的白色闪电足可以成为先狼王的噩梦。
蚀念对倾竺疼宠至极,总是纵着他去做他自己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