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邃没答话,陆商抬头一瞥,就知道自己又问了个多余的问题,直接把他的手指头扯过来,摁在了中间的按键上。
录完指纹,陆商给他亲自示范了一遍:“这样,就打开了。”
a公司的产品一向人性化,上手非常容易,黎邃抱着平板试了一会儿,迅速掌握了要诀,转头想跟陆商报备,却发现他闭着眼已经睡着了。
黎邃曾听梁子瑞吹牛的时候无意提过,说陆商意志力惊人,人前看起来总是精神百倍,但事实上他的身体很容易疲劳。细想他这一天下来几乎没休息过,晚上还冒着大雪开车带他东奔西跑,想必是累极了。
黎邃轻手轻脚地把平板手机全部收进屉子里,悄悄关了灯。
卧室暖气很足,陆商的体温却偏低,尤其是下肢,腿脚冰凉凉的,一点温度也没有。黎邃不由轻轻靠了过去,传递给他一点体温,他从小冻惯了,反而练出了一身无论穿得多单薄都暖呼呼的体质。
睡到半夜才感觉被窝里热乎起来,黎邃觉得热,下意识滚到一边继续蜷成一团。这动作扰醒了眠浅的陆商,没睡醒的人自制力都差,他也不例外,皱眉伸手把身边的火炉捞过来,贴在怀里了才满意。
抱得太紧,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出现了尴尬的局面。陆商是个正常人,一般男人早上会有的反应,他一样会有,鉴于身体的缘故,多年来他过着禁欲的生活,但那不代表他在这方面会与别人不同。黎邃一开始并没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之后,直接窘出了一头汗,他僵在床上,陆商不动,他也不敢动。迷迷瞪瞪的,脑子里就浮现出昨晚店老板有意无意说的那句“肉偿”。
天,他为什么正经学问不懂,偏偏这种词汇却这么精通!
过了一会儿,陆商应该是醒了,手背靠在额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黎邃七上八下,心里那点小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在酒吧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待久了,限制级画面多少是见过的,那方面的玩法无非就是那几样,加上陆商之前半开玩笑地提过包养,他忍不住忧虑起自己是不是应该有点被包养的自觉……他仿佛用尽莫大的勇气一般翻了个身,抬头和陆商对上了眼,尴尬地避开他的目光,游鱼似的一个猛扎就要往被子里钻,被陆商手疾眼快地钳住下巴提了上来。
陆商盯着他,那眼神分明在问“你想干什么”。
黎邃仰着的脸红了,红得非常彻底,他眼睛大,又才睡醒,熠煜的黑眼珠就显得尤其不镇定。陆商见到他这模样,领悟了他的意思,一下子就笑了,他极少有大喜大悲的时候,平时的笑容也以礼貌性质居多,黎邃头一回近距离感受他的鼻息,感觉到这一刻传递过来的信息都是温暖愉悦的。
“我会有罪恶感的。”陆商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很宽容地给了个台阶下。
罪恶不罪恶黎邃不知道,但现在他确定,陆商确如露姨说的,不是个随便的人。他对伴侣的要求似乎非常高,不然以他的条件,不会这么多年都保持单身,而很明显,目前的黎邃还达不到这个要求,哪怕只是帮他口。
浴室传来水声,黎邃鸵鸟似的把头埋进被子里,为自己的唐突感到十分窘迫。
两人起来得迟,露姨给他们煮了砂锅粥,放了虾仁和鸳鸯贝,配上包好的春饼,黎邃一口就能吃下一整个,满嘴都是甜酱。他吃饭总是很香,带动着让旁人也很有胃口,作为厨娘的露姨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自从家里有个这个孩子,她的手艺几乎没被浪费过。
陆商一向节制,吃了小半碗粥,剩下的全给了黎邃。
“陆先生,你吃那么少,不会饿吗?”黎邃疑惑。
陆商不打算和他解释过食会使消化系统占用太多资源导致心脏工作困难的事情,只说:“我像你这个年纪,也是很能吃的。”
黎邃脑补了一下陆商狼吞虎咽的样子,觉得不太可能。
露姨前来询问午饭菜单,陆商点了几个家常菜,又让她炖一锅鸡汤,特意交代了不放参片。露姨懂食疗,平时做饭会想方设法做些对心脏好的,但西洋参给还在长个子的年轻人吃并不好,她一听就明白了缘由。
“陆老板真是体贴。”露姨直笑。
黎邃对此一无所觉,接过陆商递过来的春饼,咬进嘴里,“会不会变成胖子?”
陆商给他擦了擦嘴角的酱汁:“胖点儿才像个男子汉。”
露姨知趣地退出去了。
今天难得没有工作,也没有人来叨扰,两个人度过了一个惬意的下午。陆商闲暇时间基本都靠看书来打发,偶尔靠在椅子上小憩,黎邃则抱着平板在旁边艰难地认字。
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陆商对节日并不重视,因此陆家也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只是袁叔告了假,他家里刚添了个小孙子。人年纪大了,总是会对亲人格外依赖,陆商二话没说就准了假,还亲自送他到车站,这几天是公司的司机小赵在给他开车。
露姨过年那天只做午饭,晚饭会给他提前准备好,热一热就能吃,她家里晚上团年,自然都是要回家的。
往年他一个人,倒不觉得有什么,看看书忙忙工作也就过了,今年家里多了一个人,陆商看着暗下来的天色,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是不是该去办点年货。
临近晚饭的时间,这份宁静还是被打破了,陆商接到电话,严柯要请他吃饭。
黎邃看着他回卧室换衣服,两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