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可?!”文曦的嗓音有些惊喜有些失控,盖过了水流的声音传出老远。
“咳、咳咳、文老……”杨可痛苦地哆嗦出声,断断续续发出呼救,“还、还有尹一铭,我们在这儿,救命!”
“是她,苏易快,联系离你最近的同事到下游去,所有桥面都布置上拦截的人!”
苏易会意,掏出手机,并不直接拨打110,因为那样还需要到市局的指挥中心转接出警。她凭借印象选择了最近几个警务站和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小号拨过去,沉着地将事情简单叙述清楚,请求同事们火速支援。
尹一铭此时也浮出水面,体力已经濒临消耗殆尽,已经无力支撑她同湍急的流速搏斗,只能最大限度地保护杨可维持上浮状态,随波逐流漂向下游。
文曦个大近视,靠着越野车的车灯勉强看清渠面上那两个小黑点儿,冰冷的手脚终于恢复了知觉,跳上越野,快速发动了车子,从狭窄的堤岸上追过去。
尹一铭在酷寒河水的浸泡下,肌肉开始僵硬,她听得见车子巨大的轰鸣声,知道文曦在她们的身后紧紧跟随,心中便有了一丝宽慰,一种到达极限的白茫茫占据了大脑,让她不自知地缓缓沉入水中。
文曦在车上看到,巨大的恐惧顿时攫住她的呼吸,她将头探出车窗,语气里面甚至带着绝望,“尹一铭,你怎么样?一定要坚持住,会得救的,不要放弃好吗答应我!我白天说了不负责任的话,现在道歉可以吗,老师以你为荣,你再坚持一会,求你!”
因为分神朝渠中喊话,文曦的左向打过了头左前轮在湿滑的堤岸上发出不祥的摩擦声,吓得苏易在后面大喊,“文曦!!小心开车,小心啊!”
尹一铭下意识地扣住着杨可的肩背向上托举,自己却在慢慢下沉,后者无力挣脱,已经急的哭出来,“尹一铭,你振作一点儿,文老在岸上啊,她说她以你为荣呢,你不能就这样放弃呀。”
……
程雪蓓在搬进杨可所寻找到的别墅之初,就有一种非常奇怪的预感。
这个住处在本市来说看成豪华,里里外外的环境也算得上是安静悠然,但在她的直觉之中,似乎总是有那么些双不坏好意的眼睛,躲在暗处,窥视着她和杨可的一举一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契机或者破绽,一旦时机成熟,就猛地扑上来,将仇恨的罪恶的獠牙钉进她们的喉咙。
“蓓蓓你想太多了,我们活着么大,一直一直都在读书,从来就没有跟复杂阴暗的人或者组织接触过,能有什么仇人,谁那么闲,算计咱们这样一穷二白的学生呢?”
当日杨可安慰她的话,言犹在耳,然而今天,让她一直恐惧着的事情,竟然真的就这样发生了。
对于年少离家,同时失去父母的程雪蓓来说,杨可几乎算得上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亲人。依据她对杨可的了解,不接听电话,没有留言,大开着院门却不在家中,这一切一切都只能说明一点,杨可必然是出事了!
程雪蓓极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在学校论坛和可靠的熟人圈子里求助,自己坐下来思考那个,“同我们有仇的怪人”到底是谁。
然而她知道,就算自己神机妙算,知晓了暗算杨可的人是谁,她也依旧无力保护杨可的周全。她不能,但是她的家庭能。当然,前提是,如果那里现在还算作是她的家的话。
程家祖辈在本市经商,从先祖开创的基业到如今,一代代明商巨贾传下来,早就有了不小的根基。
几个商业巨头之间,有时候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有时候又为了能够更好的发展,需要一些短暂的虚伪的合作,商业联姻造就了程雪蓓父母的结合,也为他们日后的决裂埋下隐患。
相濡以沫到反目成仇,家庭的巨变让年幼但是聪慧异常的程雪蓓陷入了情感的偏执,对于父母,她不能恨不能怨,压抑的最后竟然选择了逃避,不愿意在跟这个显赫的身世有什么联系,到长大成人为止她都是仇视金钱名利的,唯有穷困才能给她带来些许心安。
终于,同为富家千金却心地光明洒脱的杨可出现了,单纯到剔透的温柔相待让她从偏执中走了出来,可以在爱人的怀抱中舒一口气,同往日的阴霾说再见。
好吧,为了杨可,只要能换得她的平安,什么方法程雪蓓都愿意尝试。
程老爹不在家,只有几个远亲和家里的一位管家程海接待了她。程海也是程家老一辈偏房中的子嗣,因为没有祖上没有程雪蓓曾祖一样的经商头脑,一辈辈尽是些不事生产的纨绔,导致所分到的财产家业迅速败光,才沦落到要在程家主宅做些杂役。
程海倒同这个家族的底蕴很合得来,是个一等一的势利人,面对程雪蓓的求助,面上尽是好言宽慰的托词,心里却在细细地盘算。
如今程家老爹念自己年纪大了,总有心将家里的公司产业交给儿女们接受,程雪蓓早就离家,靠着成绩名列前茅,连学费都没有朝家里要过,所以大多数人并不把她放在财产的竞争者名单当中。
除了程思雅。
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如今独揽家中大小事宜,公司里面的事情处理得也很好,程老爷子也多有让她锻炼接班的意向。但她对自己的“妹妹”似乎并没有放下戒心,从来都是当做潜在“竞争者”仇恨着,提防着,这姐妹之间的矛盾虽然是单向的,但也不可谓不深。
程海思虑再三,得意地做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