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博听后,略微迟疑了片刻,接过帕子在鼻翼下闻了闻,面色也随之凝住。
“姑娘可查出这是何毒物了?”
洛云溪轻轻淡淡的瞟过他,“小女曾在边塞之地小住过一阵子,听闻过一种无色无味的奇毒,叫蚀骨香,此毒毒性较烈,却是最不宜被人察觉,连银针都无法探出。”
刘博眸光微动,“姑娘还在边塞之地居住过?”
“是小住。”洛云溪打了个马虎眼,觉得自己不该对他透露太多。
刘博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也未追问下去,只答道,“小姑娘说的不错,蚀骨香的确无色无味,即使感觉灵敏之人也难以察觉,单看这毒性发作的速度和无色无味这两点来说,确实极有可能是此毒。”
洛云溪若有所思,“不知刘哥可知道此毒的出处?又或者说,在江湖中有什么途径可以得到此药?”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种毒药并非出自西楚,更是被列为西楚禁毒之一,无论是在明面上还是在江湖中都甚是稀少,难以寻到。
刘博捋了捋胡须,“哥哥我行走江湖多年,未曾听说蚀骨香的寻求之法,那种卑劣之物,早在江湖中被铭文禁止了,眼下重现于此,我也甚是疑惑。”
他话语一顿,瞥了一眼洛云溪的表情,又道,“蚀骨香的出处地为北魏,若说下毒之人与北魏有关也不无可能,姑娘你可有得罪过北魏之人?”
北魏?洛云溪心头一惊,那可是五年前入侵我西楚的敌国,父亲挂帅出征,她也跟在身侧,若说得罪的人,那可多了,可是在那种金鼓连天,硝烟弥漫的战场,白骨成堆,死人在正常不过,谁又会在五年后报复于她。
她心中疑虑纷起,面上却没显现出来,“刘哥误会了,那把折扇并非是我买下的,我不过替人出面而已,至于得罪了什么人,我还真不清楚!”
“哦?姑娘是说当事者不是你?”刘博疑道。
“自然不是了,”洛云溪莞尔一笑,“我一个姑娘家怎会惹得这种事,就是当个传话的人,此事虽算不上隐秘,但也不易张扬,当事者不愿出面罢了reads;!”
“哦,原来是这样!”刘博凝神点了点头,似乎也相信了,毕竟坐在对面的不过是个不算出彩的妙龄少女,遇到隐秘之事被请来帮忙传话也在情理之中。
“刘哥,大致的情况我也说得差不多了,关于蚀骨香这毒物的消息还希望你多寻找一些线索,我时间不多,这便要回去复命了,你若得到什么消息,可以直接留在重楼月阁的账台,每隔一天都会有人来取!”
洛云溪起了身,拱手谢过,未等他回话便抬步走出去。
刘博在看着她背影怔了一会儿,澄亮的双目一闪精光,许久才摇了摇头,继续吃菜喝酒。
洛云溪出了酒楼,向回府的方向走,一路上心不在焉,倒是反复掠过刘博的那句“即使感觉灵敏之人也难以察觉”的话。
她对刘博这人给予的期望值并不高,但想着以他‘江湖百晓生’的名声来看,总能提供出一些出其不意的信息。
就说这句话就让她疑虑重重,即是无色无味,感觉灵敏之人都无法察觉,那明骁是如何知道的?
蚀骨香出自北魏,明骁那几年所居的昆仑山又与北魏边界相接,难道此事与他有什么关联?但若说他有目的,又为什么会三番两次的救她呢!
洛云溪甩了甩肩头的墨丝,脑子里映出明骁那张俊逸出尘的脸,虽说这人有些纨绔不羁,但确实透着几分京中贵裔子弟身上没有的肆意与洒脱,她对他的映像虽没到讨喜那个地步,但起码不会将他拉到‘敌营’的阵地中。
心思百转间,已穿过一条长街,街边一阵喧闹的争吵声将她思绪拉回。
正前方,依稀看到一群百姓围在路边指指点点,不知发生了什么。
洛云溪本是个打抱不平,爱管闲事的性子,但今天却提不起看热闹的性质来,她本来就是偷溜出来,身上也带着伤,走这一段路已经刺痛的难受了,在加上自己的事还没捋顺清,又如何有心情管别人。
她抿了抿嘴唇,压下好奇,擦着人群轻盈地走过去,谁知还没越过人群,就见一名女子被一股大力从人群中甩出来,围观群众顷刻闪出一条路,眼睁睁的看着女子被惯到地上。
洛云溪下意识地疾步上前,本想将女子接住,奈何身上有伤,行动起来颇为不便,只晚了一步,便看到女子摔落在地的惨状。
她急忙将女子扶起,见那少女身上擦破的血痕,心中一怒,在这皇城帝都,有人当街肆意施暴,竟无人阻止。
她拧了拧眉,将那少女扶住,上下扫视了一周,“姑娘没事吧?”
一句简单的问候,便引起周围众人的唏嘘声。那少女满脸泪痕,哭得梨花带雨,没等她说完就急急将她挣开,顾不得伤痛退出老远。
“什么人在这多管闲事!”一道男声从人群传出。
洛云溪眨了眨眼,毫不畏惧地转头向人群中看过去,见一名锦衣男子勾着嘴角带着两名随从阔步走出来。
那人穿着锦衣却不像公子,相貌平平不说,还一副纵欲过度的浪荡相,不由让她皱了皱眉。
他就是将那女子推出人群的施暴之人?
洛云溪轻淡的笑了笑,唇角划过一丝嘲讽,京中勋贵见得多了,有真性情的也好,伪作的也罢,倒是真未接触过这般品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