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五场放榜还是三十二号居首时,县里土豪财主的礼已经送到了叶萧逸租的小院。叶奶奶还被吓了一跳,“乖孙拿了第一?没听说啊?”
叶萧逸当然不会说,糊名考试就是为了不让阅卷老师知道你是谁?我要到处嚷嚷,人家觉得我可欺,把我的卷子撤下去换别人的怎么办?
这些送礼的人里除了县令、县里的土财主,居然还有已经断绝了关系的王家人?
叶奶奶的二媳妇王小姐带着儿子亲自来到叶萧逸的小院跟叶奶奶赔罪,说她丈夫不懂事,气走了老母,求叶奶奶恢复关系。
叶奶奶是傻了才重新沾上这样的亲戚,小儿子一家又不缺吃穿,生活也富裕,就差了个“贵”字而已。不“贵”已经这样欺辱人了,等他们家贵气起来,老太婆我还能喘上气吗?
叶奶奶看着她带来的小孙子说风凉话:“小文今年也十岁了吧?跟小妹同岁呢,你这个做婶婶的也没想着给小妹捎点礼物,咱们还是按以前一样过吧,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你这次来求我,是小文今年的童试又过不了是吧?
我都说了孩子太小,别逼他读书,等他将来想读了,他自然能考上。你看我们小逸一次就考了个第一,读书很容易的,小文还小,让阿才好好教,慢慢来,不着急。”
王小姐想说要是读书容易,她丈夫也不会考一辈子都考不上举人。不过此时她不敢呛声叶奶奶,转而去求叶萧逸。
她以为女人和女人难沟通,女人和男人就会比较好说话。事实上,叶奶奶的意思就是叶萧逸的意思。
叶萧逸没跟她缠,直接坐上千里马“小逸”就回扬州城了。
剩下的事情陆商会打点,至于县令和土豪乡绅请他喝酒的事,可以推托说他年纪小,给各大人回个礼就行了。不然他若一路考上状元,得喝多少次酒席?
这种酒桌最容易出事,不知不觉就会入套答应别人什么。未进朝堂,他还不适合营结大小党派,等他有了官身,再回来和这些人结交,姿态又不一样了。
叶萧逸从县城回到扬州已经三月份了,马上要张罗四月份的府试。
府试的报名手续跟县试差不多,只是要凭县令发的“考引”才有资格报考府试。府试考三场,这次不用考足一个月,四天就能考完。
第一天考“贴经”,就是默写,仍是考记诵和书法。第二天考“杂文”,就是诗、赋、骈文、杂文等作文,考辞章和考生对文体的把握。
第三场考“策论”,需考两天。考的是时政见解,务实性很重要。
没当过家,不知柴米贵的读书人,更不可能知道国家关心的不是“仁义礼智信”这些飘渺的东西,而是一堆堆数据。
什么亩产量、赋税几何?国家人口、兵马数量、国库盈亏、百官俸禄、皇宫开销、战亡率、犯罪率,还有风调雨顺、气象变化这些一点都不风花雪月的东西。
第三场的“策论”是很多读书人阵亡炮灰的场地,所以每试“策论”都是给最充分的时间让考生去发挥。
不过这样的连轴转十分辛苦,得在厕所那么大的小隔间里度过四天,写字都会写得头昏眼花,身体如果不好,真的会吃不消的。
叶萧逸回到家后只管吃了睡,睡了吃。偶尔起来练练箭术,骑骑马,打打拳,先把精神养足了身体养好了再说。
这回萧潜仍是送了他一堆瓶瓶罐罐的药油、药丸。叶放天仍是送他小吃食,其中还包括冰糖葫芦。叶萧逸要醉了:“府考不能带任何东西进去,你们就别送了。”
萧潜开玩笑道:“药油你可以擦在身上再进去,冰糖葫芦你也可以吃进肚子里带进去,怎么就没用呢?你上回不是考得很好嘛。”
叶放天也来调侃他:“你五场连冠第一,都能直接举秀才了,干嘛还受这个罪再考府试和院试?直接拜进学政门下,参加岁试和科试就能科考了啊。”
叶萧逸也不想受罪,问题是:“我还想让学政推荐我直接参加乡试呢,跳过太多总归不好吧。反正府试、院试一会儿就考完,我还是老实参加吧。”
叶萧逸的目标是能在今年八月参加扬州城的乡试,也就是秋闱。只考过县试,他也不好意思让人家推荐他。起码院试里得拿个前多少名吧?
萧墨这些天不知道在弄什么,整天忙得不见人影。
叶萧逸回到扬州城也没听说什么大事,遂把之前萧墨找他谈话的事放在一边。
临考试三天前,萧墨才出现,给那小孩按摩全身放松筋骨。叶萧逸趴在床上,让他别折腾了:“你的伤没好吧?我小孩子的身体睡一晚就能恢复,你就别操劳了。”
萧墨仍在给叶萧逸按腿,笑了笑道:
“关心我?为师的伤已经没事了,你不必担心。”
叶萧逸马上炸毛起来:“谁担心你!我是提醒你,伤好了,就来跟我交待你瞒着我的事。不过我现在没空,等我考完这一轮再来收拾你!”
萧墨的胸腔震动起来,调笑道:“行,你可以收拾我。你怎么收拾本宫都行,我准了。”
草!被调戏了?叶萧逸一脚踹过去:
“你别一会儿为师、一会儿本宫的行不行,精分上瘾了?你等会是不是还要说奴才遵命啊?”
萧墨扯过他的腿捏,继续调戏他:
“你只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牙尖嘴利,是不是说明你想勾起我的注意?嗯?”
叶萧逸要炸起来了,谁勾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