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亲自督率一路军队进攻安宁驿、飞星渡,一路青山迤逦、怪石嶙峋,脚下流水潺潺,风景甚是殊丽。可是官兵却如临大敌,根本顾不上去欣赏。
最前边是藤牌兵,双手举着近一人高的大型藤牌,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前边已没有路,只有一条野草倒伏,似被人踩过的野径,只容一人经过,军队要布成这样的队形必然不堪一击,大军到了此处再难前行,不由停止了前进。
李森打量着四周的地形,见有一条溪流从山中蜿蜒流出,虽说溪流两旁也是野草丛生,灌木横桠,可是相形宽阔一些,更难得的是在那浅溪中行进,可以避免半人高的野草丛中层出不穷的陷坑、竹钉、套索、绊发竹枪、荆棘刺等障碍,那些难以发现,令人头疼的小机关不但严重阻碍了大军的行程,而且已经杀伤了大批的士兵。
李森立即命令军队向下转移,沿溪流溯源而上。
这条溪流叫螃蟹溪,水深不过膝,宽度可划一条竹筏,虽说曲曲折折,不时还有被水流冲的滑不溜丢的巨石拦路,大军行速反而比在路上快了许多。
蛮人既能在草丛里、树稞里、土地下、石块下布设重重陷阱,没理由会放过这条通向谷中的溪流,李森并不敢大意。仍叫士兵全力戒备着,空中、两侧密不透风地草丛中,甚至水下的溪流,生怕会突然从里边窜出个什么东西。
前方两峰并峙,形如双门,山势奇险。山顶遍布丛林,郁郁葱葱,峭壁上密密匝匝布满悬棺。李森立即令大军止步,他正准备派些探子去前方探路,已防中了埋伏,忽地前方枝摇树头,一阵怪啸声起,猝不及防的官兵纷纷惨叫倒下,有的还没吭一声,就脑浆迸流。死状惨不忍睹。
士兵们纷纷举起藤盾,可是前方射来的既非弓箭,也非梭枪,而是至少碗口大的石头,藤牌没两下便砸得稀烂。士兵们一个敌人也看不到,盲目地射了一阵箭,实在抵受不住从天而降地大片石雨,便纷纷向两侧草丛中躲避。
草丛中早布设了陷坑、竹钉、套索、荆棘刺等物,盲目闯入脚下不能视物的官兵在一阵惨叫声中再次死伤遍地。蛮子有用之不尽的树木和石头。他们以树干为弓弦,以石头为箭矢,摧枯拉朽,无人能敌,明军丢下大片死尸开始向山外溃退。
阵势大乱,李森也阻止不了了,尤其是一枚碗口大的石头就贴着他的肩头飞过去,劲风刮面生疼,身后的一名亲军被劲石砸入胸口,胸骨尽碎,倒在地上只是抽搐,口鼻鲜血狂喷。纵是李森这样悍不畏死的沙场老将也望之心寒,只得一咬牙,喝令后阵变前阵,向山外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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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参将李泽所部,大军沿着峡谷旁一条矮窄的山脊布成一字长蛇阵,迂回绕向狗头山。此处地势险要陕窄,大军只能拖成长长的队伍缓缓前进,不过这条矮山脊右侧是峡谷,左侧是一路倾斜向下的青山坡,虽说草木繁盛,可是居高临下,如果里边藏着人马,还是能够看到地,倒不虞中了埋伏。
大军越行越深,始终不见蛮子人影,沿着山路,明军已拖成了长达数里的队伍,犹如一条长蛇,蜿蜒前行。忽地,先锋部队左侧山下密林中沉沉的铜鼓声骤然响起,与蛮子已交锋多次的明军知道林中有蛮子埋伏,好在彼此离的尚远,此处又居高临下,谅他们也未必冲地上来。
明军盾牌手竖盾于地,后边弓弩手、火铳手严阵以待,后面的士兵也急急涌过来,准备布成第二道防线,可是他们愕然发现,从林中狂奔出来的竟然不是蛮人,而是牛马骡子,这些牲口都戴了嚼子,尾巴被点着了,象疯狂的战车似的向山坡上猛冲上来。
这样地牲口只有几十头,那情景就骇然可观了,疯狂的牛马向山坡上狂奔,整片的野草齐刷刷地为之倾倒,那情景尉为壮观。有个眼尖地校尉大声惊叫起来:“这是连环马,快放箭!放箭!”
连环马的战术原本就是少数民族最先发明的,在历史上也曾起过大用,几十匹牛马布的连环马阵本来没什么用处,可是在这样狭窄难行、后边是悬崖深谷的地方其作用可就十分恐怖了。
惊慌的明军开始放铳放箭,屁股上着火,正疯狂奔上山来的牲口已经犯了死性儿,只知向前,不知左右逃跑,一旦中了火铳、箭矢,负痛之下奔势更急,后边,持着竹枪的蛮人穿着兽皮裙子,大声嚎叫着追杀上来。
倾刻的功夫,牛马连环阵冲到了山顶,狂奔地牛马止不住步子,连一声悲嘶也来不及发出,就向深谷中摔去,牛马相连的绳索老藤,将无数的官兵将行带下深渊。有那机灵的士兵就地打滚儿,从绳索下避过去,刚刚惊魂未定地站起来,挥舞着竹枪的蛮兵杀到了。
长蛇阵的中央和尾部,坡下有密林可供隐藏的路段,也同时受到了攻击,蛮人虽不懂兵法,可是从行围打猎中摸索出来的战术倒是狠辣有效,先放敌深入,然后切头断尾,破腹掏心,把一条长蛇切成几段,首尾不能相顾。
“连环马”的第一拨打击已重挫了明军锐气,明军摸不清敌人还有什么招术,拥有多少实力。不免虚心怯战,数千兵马瞬间溃败,待大军退出山口时十停兵马已损了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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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路齐头并进地大军中,只有火烧僰王山的游击将军崔贵所部损失较小。他率领军队大张旗鼓地进了蛮牛口,刚刚走进去不远就后队变前队又绕了出来,改走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