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帝王啊,这就是将他养大的,他名义上的阿玛呀!
乾隆沉默的坐在御案前,用茶杯盖拨着琥珀色的液体,眼神深邃莫测。
他有些愧疚算计了这个憨厚耿直的孩子,但绝不后悔。
帝王都是很迷信,他们总认为自己是上天的孩子,承天受命,可清朝历代帝王从没有哪个是生在二月二的!
永珏越大,他就越不安,这孩子命太好了,竟然熬过了天花,这在诸皇子里可是头一个,还有水痘、伤寒、白喉,可以说,永珏小时候把该吃的苦都吃完了,那以后会不会苦尽甘来?
老天爷有没有对这个孩子另眼相待?
清朝最多疑的帝王不由自主的考虑着这些,直到后来发现他性子憨厚老实,念书也不行,才稍稍放下了提着的心。
还记得皇考常教育他“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乾隆慢慢靠在椅子上,暗下决心,若是永珏这次出征回来还能保持本心的话,留在他身边的粘杆处人手就撤回来吧。
“吴书来~”乾隆突然出声。
“奴才在。”阴影里一个不甚显眼的人影躬身回答。
“你觉得永珏如何?”
吴书来想来想,答道:“永珏阿哥憨厚老实,又一心为皇上着想,想必是个纯良的。”
乾隆点了点头,感慨万千:“是啊,一转眼都……”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虚岁该十七了,明年选秀给他指个好的。”
他转念一想,战场上刀剑无眼,永珏又是以普通旗人的身份参军,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越想越觉得有些内疚,应该叫这孩子留个后,万一……也好收场。
“上次留牌秀女的名单给朕拿来。”乾隆命令道。
修长的手指划过一页页纸,终于在某行停住了,他沉吟半晌,道:“吴书来,拟旨。”
回到阿哥所还没喘两口气就被套出了自己要以普通旗人身份出征而恼怒不已的哈姬兰喋喋不休教训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把人哄去准备晚膳,吴书来带着圣旨到了。
“特谕、朕奉皇太后懿旨,原太常寺卿林子瑜之女诞育名门,钟祥华阀,秉性柔嘉,特赐为谨贝子侧福晋,正月初五完婚,钦此。”
包括府邸银钱田庄铺子在内,林林总总一大堆赏赐。
塞了颗明珠送走吴书来,又赏下人们加一个月月钱,永珏还有点缓不过劲,这就赐婚了?
哈姬兰常年在深宫,不太清楚前朝的事,不由疑惑的问道:“贝子爷,这位林大人是?”
永珏回答:“林大人名子瑜,汉军镶白旗人,是雍正十年的状元,曾为正三品太常寺卿,已经过世了。”
“啊?”哈姬兰傻眼了,皇帝怎么能如此不靠谱,居然指一个失怙女子为阿哥侧福晋?
永珏淡淡的说:“林大人有个儿子,是前科探花,如今做到了右佥都御史,正四品,把他妹妹指给爷也没什么,着人准备吧,这日子赶得紧,下个月成婚,这两天爷就该搬出宫了。”
佥都御史旧称兰台寺大夫,再加上那句熟悉的要死的前科探花……哈姬兰猛地喘了口气,颤巍巍的问了一句:“那咱们侧福晋的哥哥叫什么?”
永珏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不确定的回答:“林……若泽?对了,林如海!”
“噗……”喝口凉茶冷静一下的哈姬兰这下全喷了。
卧槽,林如海?
贝子爷您果然是男主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娶媳妇,一号小受粗线要吃醋啦,嘿嘿o(n_n)o~
☆、侧福晋
接到指婚的圣旨,林家所有人都懵了,谁都没想到自家还能出个贝子侧福晋。
喝退下人,林如海表情立刻凝重下来,转着手里的茶杯,苦恼不已:“我还想着明年选秀给若茵请旨免选,可如今……”
他苦恼不已,嫁进皇室,是苦是甜就得自己吞了。
贾敏握住小姑子冰凉的手,也是一脸愁容:“听说那位谨贝子重武轻文,是个大大咧咧的粗人,而且……”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出身荣国府的她对皇室对那位尴尬的透明阿哥还算了解。
林若茵淡淡的开口了:“哥哥,嫂子,既然圣旨都下了,你们在这儿发愁也没用,我总归是要嫁人,以后要过什么日子我心里也有数,你们别担心了。”
温柔恬静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淡然。
“怎么能不担心?”贾敏皱紧眉头,心疼的说,“谨贝子处境尴尬,十七岁了既没娶妻也没有出宫建府,一想到你日后……我这心里便揪得慌!”
“夫人还不快禁声!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越听越不对,林如海立刻打断爱妻,严肃的说道,“如今,便给若茵再置办些田庄铺子,多备点银票,日后手头宽裕了也方便。”
林若茵倒叫兄嫂如临大敌似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劝道:“哥哥,嫂子,别忙活了,就按规矩置办吧,好歹我也是上了玉牒的侧福晋,差不到哪儿去的。”
“对对,这话有理,我记得库房里有个两尺高的红珊瑚盆栽,一盒百年野山参,老太太还留下了一匣猫眼石,再加上我那儿的金丝红宝石衔珠凤钗,我去找出来,定不叫旁人小看了妹妹。”贾敏连连点头,噌的站起快步走出去,气势很足,好像心爱的女儿要出嫁了似的。
也不怪贾敏这般操心,她十七岁嫁给了年长自己一岁的探花林如海,不巧公婆接连去世,足足守了五年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