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汐与秦秋娘一起出了妙音居,穿过长长的走道,七拐八弯地走了足足快半个小时才到左司乐所在的仙乐楼。这还是因司乐坊的十处园子都是靠在一起离得比较近,如果是住在后院大通铺里,走过来没有一个小时到不了。
这教坊司是有多大,从一处走到另一处居然就要半小时,这古代没有汽车可真不方便。白云汐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断的吐着嘈,
仙乐楼即是左右司乐的住所,也是教坊里先生们教学的地方。也不知这楼是怎么建造的,每一室的隔音效果极佳,基本上出了门就听不见里头的乐曲声,端得是学习乐曲的好地方。
此刻仙乐楼里各室都门窗紧闭显然已经开始教学,秦秋娘自迈进这仙乐楼后身上的气势一变,挻着脊背目不斜视,迈着优雅的步伐领着白云汐穿过中堂入了内院。
这是……?
白云汐见秦秋娘这副模样哪里还不懂,随即面上也显出一副十三岁孩童该有的纯真笑容,跟在秦秋娘身侧往里走去。
“月儿见过左司乐,见过右司乐。”一进室内,发现右司乐也在,秦秋娘忙向前急走两步对着两位司乐行礼。
“云汐见过左司乐、见过右司乐。”白云汐虽然对这古代的礼仪不懂,但跟着秦秋娘有样学样总是不会错的,而且她本就极其善长模仿,就连秦秋娘那优雅的神态都学得十足十。
右司乐板着一副面孔也不瞧她们一眼,自顾自地拿着一本曲谱在看,好似里头能开出一朵花来。左司乐见状,忙温和地笑道:“你这孩子,无须多礼,快坐。”
“谢左司乐、右司乐。”秦秋娘早已习惯右司乐这副模样,不在意地起身,退到一旁,侧着身子落座,那姿态端得是优雅万千,典雅端庄。
“谢左司乐、右司乐。”白云汐马上有样学样地说道,模仿着秦秋娘后退的样子,退到秦秋娘的身侧,并不坐下。
她可没忘记,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堪比丫鬟的小倌。
左司乐目光落在白云汐身上,仔细瞧了瞧,“这就是你说的白云汐吧,嗯,不错。”虽说肌肤蜡黄,身材干瘦,看上去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但学秦秋娘的仪态却是学得最好的一个,是个好苗子。
这一次,不用秦秋娘提醒,白云汐马上曲膝福了个礼,“谢左司乐夸赞。”脸上带着幼童特有的天真笑颜,举止可爱却不失仪,没有孩童那种被夸赞后的得意,不禁令人心生好感。
“嗯,不错不错,”左司乐见此对白云汐的好感更深,“可有想好学什么?”
“回左司乐的话,想好了。”白云汐前世天天混迹在国家元首的身边,早就习惯面对大人物,更何况这左司乐身上并没有带着多少当官的威严气场,心里自是不惧,回得落落大方,“云汐想学筝。”
她这话一出,不说左司乐与秦秋娘了,连眼睛一直盯着曲谱看的右司乐都诧异不已。
白云汐来得日子尚短,她不知秦秋娘是跟着左司乐学的唱曲,平日里与左司乐更亲厚一些。而右司乐主管乐器,平时也板着个脸,看左司乐把秦秋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右司乐对秦秋娘可是横挑眉毛竖挑眼的看不惯。
她现在说要学筝,那意思就是要跟着右司乐那头去了,若一般人的话早就紧抱秦秋娘的大腿,往左司乐跟前凑了,哪会另投它处。
左司乐不解,问道:“哦?为何?”
“姐姐唱曲顶天的好听,云汐学了筝,给姐姐伴乐。”
白云汐知道,当下的筝是十三弦,不比后世的二十一弦的筝那般,多半都是用来当伴奏用的,她不想在人前表现出与众不同,在后方弹个筝伴个奏什么的,比较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左司乐听罢高兴得直道好,“好好好,月儿,你这个妹妹认得好。”左司乐越看白云汐越喜欢,小小的年纪就知道感恩,举止进退有度。不像秦秋娘前几个小倌,得了秦秋娘的好,不但不报答,还扯了天的要跟秦秋娘一争长短,与秦秋娘拼比着学曲,最后高不成低不就,学艺不精,沦为以身侍人的妓子了。
“这丫头是个知礼懂事的,招人疼。”秦秋娘对白云汐的疼爱自是不必多说,早就将她当做自己妹妹的替身,便觉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极好的。
“嗯,既然如此,这人就交给右司乐安排了。”左司乐说完,转头望向右司乐,见右司乐点了点头,心里便知这事是定下来了。
其实,左司乐虽说与右司乐平日里偶为乐曲上的事争执,可关系并不像外人所看到的那般僵,实际上她们的交情极深,算是知交好友,有争执那也是学术上的探讨。
即是已经将白云汐安排好,几人就不再为此事多说,转而谈向公事。
“月儿,两个月后,皇上寿筵,各国使者来贺,你可得加紧准备。”左司乐一说到这寿筵,心里就发愁。到时各国使者与皇亲国戚齐齐出现,可容不得一点差错。如若出了错,在各国使者面前给皇帝丢了脸,给国家抹了黑,界时再被人一挑唆,搞不好这教坊司里就要掉上百个脑袋了。
一想到此,由不得左司乐与右司乐不紧张。
“请左司乐,右司乐放心,往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秦秋娘也紧张,可紧张有什么用呢,年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吗?
两位司乐想想也罢,再紧张又如何,还不是得提着脑袋上阵,谁叫她们身在这教坊司里呢?不过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这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