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煤气灶上煮着的白粥翻滚,泡沫将锅盖顶开了,十一嘴里全身牙膏沫子,不方便说话,推燕昶年去揭盖。
十一含了一口水又吐出来:“把火关小一些,煮一会就好了。”
燕昶年似乎很少下厨,十一也是,做的饭菜只能说能够入口,滋味却说不上多好,但肚子饿了,十一又不想出去,说这个时候大街上肯定到处是半化的雪水,那些尘土全融里面了,泥浆巴拉的,附近的路况都不太好,出去一趟保不准鞋子都要湿透。只能自己做。
十一从陶瓮里往外掏咸菜头,还有腌制好的酸菜,豇豆,包菜,韭菜头等等,切好了用蒜泥,香油,辣油等拌一拌,配着白粥吃,酸,辣,咸,鲜,居然也很香,昨夜买回来的蛋糕和甜点还没有吃,也拿出来摆在碟子上,燕昶年只挑了两块小甜点,就表示过于甜腻,不喜欢,白粥却喝了好几碗,小菜都一扫而空,末了还意犹未尽地看看摆在门厅角落的陶瓮。
十一顺着他视线看去,说:“那是房东放在这里的,我闲着没事就拿来腌了点菜,我妈妈就这样腌菜的,南方风味,你以前应该吃过?”
“味跟这个不一样。”
“可能吧,不同地方做法也不一样,这可是我妈的独门秘方!”十一笑得有些得意,他喜欢用蒜拌小菜,却不喜欢吃蒜,那些稍大的蒜泥都被挑出来,有一小块没注意,他咬了一下就尝出来了,舌头顶着要把生蒜吐出来,偏偏粘在下唇上,他拿舌头扫了两下没扫掉,气恼地伸手,却被燕昶年把手腕拉住了。
燕昶年已经站了起来,手用力攥住十一的手腕,将他拉近,看着他的眼睛,嘴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十一半垂着眼,视线在他的唇上停留,看着那两片性感饱满的唇缓缓靠近,他的心跳也逐渐急促。
因为身高关系,往日在一起的时候他看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唇。当他说话的时候,微笑的时候,他总能看见它们如何迷人地蠕动,发出低沉动人的声音,将他迷得七荤八素的,那时候他就会唾弃自己,并不自觉地掐捏自己的手指。
唇与唇相碰触的感觉非常好,十一禁不住从深心处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臂抬起,揽住燕昶年结实的腰身。
半响唇分,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燕昶年看了十一的脸一阵,低头拿挺直的鼻子在他脸侧磨蹭,发出一声叹息般的呢喃:“景明……”
“跟我在一起吧。”燕昶年说。
第 10 章
东篱菊跟我在一起,先来段试用期
万万没有想到燕昶年会这样说,十一有些怔愣,他并没有被那一吻和昨夜的亲密接触搞昏了头脑,却也不会傻里傻气地问“为什么”,他只是沉思了一会,抬头对他说:“招工都有个试用期呢,要不,我们先试试?”
他给了彼此退路。
燕昶年不说话,低头又寻到了他的嘴唇。
圣诞过后,好长一段时间燕昶年忙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但他依然坚持每天最少给十一一通电话。
即将过年的时候十一他们活很多,虽然累,但钱也收得高兴,这日结了帐后一伙人兴冲冲地到附近菜市场买了猪头肉,鸡爪子,凉菜,炒螺丝等,又到商店拎了两箱啤酒,几瓶红星二锅头,就在商店外吃喝起来,商店店主跟他们混得熟,闲了也自带酒水过去跟着喝几口。
十一在这些猜拳行令,吆五喝六的人群中有些显眼,他并不喝酒,坐在他旁边的人也比较安静,这条街附近有几所高等院校,一到晚上就非常热闹,烧烤摊子大排档什么的一家挨着一家,还有网吧,商店,是街道的主要组成部分。
还有人,大多是年轻人,充满青春活力。
学校早已放假,昔日熙熙攘攘的街道就显出一分冷清来。
十一喜欢年轻人,大概是因为他的人生已经过了三十年,老了,就喜欢怀念,喜欢看朝气蓬勃的事物,他正在张望,路上驶过的一辆黑色车子内有人眼尖看见了他,语气带着些惊奇与不解,以及发现真相的不忍,说:“六哥,那人好像陶十一!”
“不是吧,他穿得那样,就像刚干完活的农民工,看错了吧……”一个疑惑的声音接着说。
“我又没有近视!天哪,真难以想象,他居然……”
一个陶十一曾经看见过的女人嘴角有含蓄的微笑:“披上黄袍也装不成太子,人呐,该有自知之明。”
街两旁烧烤摊子和大排档外摆着一些油渍脏污的简易桌子凳子,一次性筷子和白色的劣质餐巾纸随意扔在地上;一棵歪脖子行道树下陶十一和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孩站在一起,正说话;离得有些远,周围也嘈杂,加上车窗关得严严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两个人都在笑着,冷不防红外套踮起脚尖,啵,涂着唇膏红艳艳的小嘴就亲十一左脸上去了,留下一个明显的唇印。
不时注意两人的众人哄的一声,叫好的,拍桌的,跺脚的,吹口哨的,这个热闹。
可怜三十还没有跟女孩牵过手的十一脸轰的从上红到下,火辣辣的要烧起来一般。女孩偷袭成功,也笑着快步走了。
车子突然发出叭的一声喇叭响,将车内众人吓了一跳,后视镜里的燕昶年已经黑了脸,眼神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