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的。”
“明天出发时,我给你打电话。”
“一把吉他多少钱啊?我要做好金钱上的准备。”
“多少钱的都有。”
“500块钱的有吗?”
“200块钱的还有呢!”
“哦,那明天见。”
“明天见。”
夜色温柔,星星闪烁,初秋像人们的眼神,不冷不热,积重在心里的寂寞,不是给丁木打个电话约定个计划,就可以烟消云散的。
他想出去走走,他想吃烤猪肝,校园门口大妈烤的猪肝总是很好吃,他想荡秋千,荡秋千可以给他放荡的心理体验。
此刻,张西兮在荡秋千,在秋千上放浪形骸当然不如在恋人身上放浪形骸来得有趣,可他现在没有恋人,只不过有一个暗恋的人。
此刻,做完了这些,他还是觉得寂寞,也对,就像一个人想喝酒,可是所作所为却全都是以茶代酒!
张西兮现在就是想喝酒,他荡秋千就是以茶代酒。
他喝不起酒,积重在心里的寂寞似乎已积重难返。
他要回去睡觉了,要快点睡着,睡着了就不知不觉了,无论有多寂寞。
但在睡觉之前,他写了一首诗,确切地说,是诗让他来写它。
《暗恋》
张西兮
你的正面像清晨的露珠,
干净而美好让人忘记粗鲁;
你的侧脸像拂柳的西湖,
无时无刻不吸引我的脚步;
你的背影像优雅的音符,
当我望着你走,
就像车途中倒退的树。
你在明处我在暗处,
我看你比你看我清楚。
这是我的快乐,
也是我的苦楚。
张西兮每写一首诗都会很有意思地在诗的题目下写上自己的名字。
第9章 一年容易又秋风
这是一个雾气缭绕的早上,望去远方,像眼毛浆了米汤。
寝室楼前的那片枫树林,本来就小小的,如今在这雾中,羽化了一般。
一年容易又秋风,小树林里的枫叶一天比一天红了,与张西兮心里长出来的草构成相得益彰的风景。
从开学第一天,张西兮的心里就开始长草了,长出有点害怕阳光的奇异的草,草的种子是他的音容笑貌,他的音容笑貌像雷神的脚印。
雷神的脚印,华胥踩上就可以怀孕;他的音容笑貌,张西兮见闻,就多了几分情爱的思忖。
张西兮的心是一块多情的土壤,因为多情,所以肥沃,好像任何种子都可以在他的心上生长,但不是这样,在他的心上并不可以套作和间作,他的心种下一颗种子,就只让这颗种子生长,蔓延,繁衍。
他的心,最多可以轮作。
只有滥情的土壤,才会肥沃成博爱,才会有小麦套玉米、再套甘蔗、再套大白菜,才会有一行黄豆,一行花生,一行向日葵的局面。
“张西兮,你下来吧,我和揣无从已经在楼下了。”丁木在电话里淡而不厌地说。
“好的,稍等,我这就下去。”张西兮的寝室在二楼,和肖夏的寝室互为隔壁。
“天公不作美。”揣无从趾高气扬地抱怨着。
“朦朦胧胧的,多美。”丁木仰着颏儿,眼睛看向头顶上方的天空,微笑着翻白眼儿。
“模模糊糊的,影响我的回头率。”揣无从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右耳。她的左耳戴着一只银色耳圈,如果不是戴到耳朵上,人们还以为是项圈。
如果耳朵大有福,她应该是福如东海的。
“原来,你感叹天公不作美,是因为这个。”丁木低头,慢声细语地说,“也对,这不清澈的天气枉费了体美容冶的你,但也救了你。”
丁木低头时,她的脸看上去会瓜子一点,低头近似于磨腮削骨。
丁木慢声细语说一些违心话时,违心话听起来既幽默又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