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韶听完,许久没有回应。
“我知道了。”云韶起身,声音竟有些沙哑。
“你就是牵挂太多,想的太多,所以才会道心不稳。”莽川漆黑的眸子似是看穿一切,带着出尘的悲悯。“你修的一个圆满,或许只有你真正放下之时才能圆满,收多少个徒弟,都是无用。”
云韶浑身一震。
“告辞。”
昭元猛地从入定中清醒过来。
幻境中旖旎的温热似乎还未散去,身下一片黏腻,昭元难得的红了红脸。
大白日的,都是什么和什么!
山间的清风吹拂进洞口,扫过昭元额前的碎发,发丝都黏到了额上,竟是出了一头的汗。
许是进展过快,今日修行愈发感觉迟滞,就连入定之中都时时迷入幻境难以自拔。起初的幻境有柔若无骨的身子缠绕上来,一双手臂在他颈间越收越紧,勒得他喘不过气来,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松不开,也不想松开。
而后幻境愈发清晰,他听得到喘息的声音一日一日清晰起来,在接下来的日子,他便反客为主,将那人压在身666下。恣意地摩挲着那人骨肉匀亭的身躯,唇齿间皆是烟火缭绕焚烧过的残余香气,不刺鼻,却让人欲罢不能。
幻境时长时短,他有时亦会奇怪,为什么身666下的人虽是细腻光滑,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今日惊醒过后,他恍惚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是个男人!
就算多年清修,不近女色,也断断不该如此!
昭元隐隐地有些慌,他已经六年没见过云韶,他从未有像现在一样惊讶和惶惑,他很想见一见师父,问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山间的清风依旧涤荡澄澈,从这望去甚至远远能看见镜台,就是看不到云韶的身影。
墙壁上又刻了一道长痕,满墙密密麻麻,时间仿佛都在云崖静止了。
昭如都来过,为何云韶不来呢?是厌恶他了么。
无用的、只会拖累他的,整日到处闯祸的顽劣的小徒弟。
“再不收神,吃你大龙了!”云归道。
云韶神色一敛,忙低头看棋盘,恼道,“师兄怎能趁人之危!”
“同我对弈,那魂都快飞到后山了。”云归没好气道,“大师兄他们加的结界无比坚固,少看一会你的宝贝徒弟不会跑了。”
“不下了!”云韶将棋子一扔,索性道,“向师兄认输便是!”
云归温和的面上全是无奈,“你怎的这么无赖,当真是……”
“怎的?”云韶挑眉。
“为老不尊!”云归很少开人玩笑,这一开口,逗得一旁观战的昭如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得花枝招展。
昭其为了自家师父的面子,苦苦忍耐,仍是绷不住面皮。
“好了。”云韶道,“昭元关了都有六年了,我若是不时常看着,谁还能管?”
一年前,昭元重塑元婴之时,虽是知道他有培元丹应是无碍,云韶仍是在云崖静静守了一夜,直到听到对方带着惊喜的高呼声,才无声离去。
还有一回,昭元睡梦中竟是扔出一片业火,火舌在洞府中肆虐,烧过所有可燃之物之后,业火仍是无法熄灭,火舌眼看就要烧到昭元身上,亦是云韶及时出现。
第二日昭元醒来的时候,想必被洞内的景象惊得一跳了罢。
“就你知道心疼徒弟。”云归也叹了句,“当时我就应该在旁边看着你,省得我一走你就乱来!昭其偷偷来找我的时候,你都有进气没出气的,真是吓了我一跳。”
“别人家养亲儿子都没有这么养的,这么些年,你当大师兄他们当真看不出来?只不过面上不愿说你罢了。”云归瞪了他一眼。
“师兄莫要再念叨我了,这不是好好的吗。”云韶苦笑道。
云归瞥了一眼云韶面上的表情,还是叹道,“改明儿我和大师兄略提一提,看看能不能把你那宝贝徒弟提前放出来,省得你整日的吊着个心思,没工夫养伤。”
云韶这才现出几分喜色,“多谢师兄了。”
“不谢。”云归摆摆手,笑得更温和,“新得了付藤和麻薰还有几颗南浔的仙草,应该是能炼几炉丹了,明儿个你来丹房么?”
云韶苦笑道,“我道师兄怎的平白跑来我这,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师兄吩咐,我怎能不去?”
云归满意的点点头,带着昭如便走了。
云归果然言出必行,在那之后不过半年,昭元便被放了出来。许是觉得惩戒效果已达到,云洲松口极快。
昭元出云崖的那天下了濛濛细雨,云崖山上,昭元所在的那处仙府门口长的荒草都被细雨浸润,翠绿透亮,即便是峭壁夹缝间,仍是散发着勃勃生机。
天空乌云低沉,无风无雷,只有无声的细雨。
云韶撑了一把伞在镜台上静静立着,隔着山涧遥遥望着他,面容安静而清俊。
细长而骨节分明的右手上,拿着的正是暌违六年的宵练剑。昭元落到镜台上,跪到云韶身前良久无言,举高双手越过头顶,沉肃而恭敬。
等待了许久,双手上一沉,宵练剑还是放在了自己掌心。
“师父……”
昭元开口,声音嘶哑而粗粝,难听地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他能感受到云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无声地一寸寸打量。
六年,足以让一个青涩少年成长为一个俊秀的青年。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庞已经完全长开,剑眉入鬓,星眸仍是既亮且热,多年的禁锢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