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忙了一夜的千繁回了府先用榨出一丝灵力给自家妹妹温养了一下身体,喝了碗福生早就准备好的肉粥后,回房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千繁望着床边厚厚的帷幕,半晌忽然冷哼一声。
“千繁啊千繁,如今你就是个活靶子,谁都想想射上一箭试试身手。”
☆、第七章 逆鳞
对曾经闭个关都以年来算的千繁来说,三个月不过弹指一瞬,千重出嫁的日子也就到了。
十八的夜里起,花府就没人停下脚,小厮们打扫庭院搭架子,丫头们布置花台为新娘子打扮。
到了十九的早上,一些和花府交好的或者想要巴结花府的陆陆续续都到了,花府内外摆了数十桌流水席,一直闹到黄昏,池闲风带着一众池府的年轻人骑着高头大马,吹吹打打的将花轿抬到花府门外。
比较乱的流水席已经撤下了,正经的宾客都在花府里面,大门紧闭。
前院,千繁稳坐高台,任凭门外池闲风在外头好话说尽都不置一词,跟着来的池府的年轻人都起哄着说要砸门了。
侯成珏好笑的看着千繁,伸手拉了拉他让他注意些,别太下了池府的面子。一旁的宾客全都笑着也不劝人。
千繁哼了一声,看到千重身边的一个丫头出了喜房远远望着这边欲言又止,撇撇嘴,终于还是挥挥手让人给开门。
进了门池闲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领着众位堂表兄弟朝千繁拜了拜,递了迎书,又是一番好话和保证,终于让千繁松了口,亲自领着人去了喜房。
最终将千重交到池闲风手里的时候,千繁定定的看了千重好一会儿,似乎透过她的红盖头看到里面的人一样,然后就松开手交给池闲风,什么嘱咐的话都没有,松了手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花府外头,一匹白色的骏马打头,新郎红衣白面,温润如玉,胸前扎着大红花,后头就是八人抬的花轿,帘子遮的严严实实的,媒婆走在饺子旁喜笑颜开。
再后头跟着一溜骑着黑马的池家本家青年,他们身后就是一众吹吹打打的,喜庆热闹的曲子响彻三条街。
花府为出嫁的小姐置备的嫁妆跟在后头,两人一抬,源源不断得从花府走出来,可谓一眼不尽十里红妆。
花府的宾客基本散了,千繁提着几坛酒上了花府最高的楼阁,坐在栏杆上,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迎亲队伍,大灌了一口酒,洒出来的酒液淋湿了他半个胸膛,他半眯着眼,似乎在追忆又似乎快要睡着了。
侯成珏找到人的时候,几乎吓出一身汗,也不敢大声叫喊免得把人吓住了反而出事,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就要把人拉下来,然而他的手刚伸出去,那人就转过头来,一双眸子跟浸了水似的又黑又亮,看的侯成珏浑身一颤。
“做什么?”千繁身子没动,只是小幅度的扬了扬头。
侯成珏暗自深呼吸了一下,也不拉人了,脚尖一挑将一坛酒挑起来接住,手一撑坐上栏杆,拍开封泥灌了一口。
“果然爽。”侯成珏叹了一句,脚尖踢了踢千繁垂下的腿调侃道,“怎么,小重儿嫁出去了,舍不得?”
“说不出。”千繁又灌了一口酒,顿了顿,脸上出现一丝茫然又很快隐去,他重复了一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很多时候,人都为了一个想念去拼搏去付出,陡然间察觉到这个想念不属于自己了的时候,心里就空空的,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做,却又什么都想去做,整个人都茫然不知所措。
两人坐在高阁的栏杆上,喝光了抢提上来的酒,侯成珏下去一趟让福生又送来一些,一直喝到月上中天,星光闪烁。
微醺的侯成珏强硬的将千繁带回院子歇下,一直到鸡鸣千繁猛的惊醒,换好衣服唤福生打水来。
福生如今是花府有名号的管家了,昨天千重出嫁他也忙了一天,还是等到千繁歇下才睡的,刚睡着就被叫醒,精神不太好的给千繁打水,没注意脚下铁盆子哐当一声摔了个通响。
睡在隔壁的侯成珏被这大动静给吵醒了,披着外袍打着哈欠翻墙过来,哭笑不得。
“从一,你可还记得今上给你放了七天假?”
千繁僵了僵,然后啪的一声关上门钻进被窝。还骑在墙头的侯成珏摸摸鼻子,对吓醒发福生摆摆手,自己也滚回去休息了。
三日回门的时候,千重全程都被池闲风扶着,面色红润气色也好了不少,一见到千繁就甜甜的叫兄长。
见到这样的千重,千繁终于是放心许多,对池闲风的态度也好上许多。
池家毕竟远离朝堂,皇党还是相党都不会主动去动一个毫无干系的商家,千重嫁过去也就远离了朝堂的风风雨雨。
这几个月来,朝堂里两方的斗争愈发激烈了,每次朝会都明流暗流涌动、明枪暗箭你来我往。
皇党几个皇上重点培养的年轻人被下了罪,相党一些老臣也被撤了职,双方的心思几乎都快摆到台面上了。
这个紧要关头千重嫁出去,和朝廷撇个干净,对她应该是最好的吧。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千繁吃了点东西后,换上巡逻服领着一队巡逻兵在北城溜达。
其实千繁很喜欢这样的日子,有事干,又不太繁忙。况且干正事的时候还能顺便饱饱眼瘾。
他总觉得,京城这地方繁华的不像话,各种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
收下摆摊老人塞过来的李子,随手擦了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