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西解释:“是云越救穆悦观回来的。我原本没想太多,只当他是护主。但他放下穆悦观之后就消失了。”
说话间,几个人到了一处窄小的门前。门前守了四个侍卫,见到景西恭敬的行李,继而推开小门。
景西看向白前:“这底下是三十级台阶,你……忍耐下。”
说着,景西便要俯身来抱白前。白前转动手轮后退出去,冷声道:“有拐杖就行,不劳你。”
景西的动作卡在半中间,僵硬的维持了许久,才恢复一贯常态。
事实上白前的膝盖已经不能受力了,单凭拐杖站立片刻还行,要做下楼梯这种动作,相当艰难。下属在前边领路,景西随后,穆悦观扶着白前在最后。景西看似笔直的向前走,余光却直往后瞟,想着不能错过出手的好时机。
幸或者不幸,白前平安的踏到地板上,满头虚汗,面色青白。景西看他接过穆悦观递来的手绢,莫名的有一点点失落。
白前担心云越会挟持穆悦观,在看到云越的状态后,担忧便打消了。
与其说是重伤,不如说云越已经在死亡线上徘徊了。他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皮肉翻卷,流出青绿色的脓液。
听到木轮椅的声音,云越像是被按了开关,原本虚软无力的身体突然起了反应,撑着地板就要坐起来。
景西看他动作突然,先一步挡在白前轮椅前。白前倒是去拉穆悦观,只是行动受限,没能成功。
云越只是那么挣扎一下,随即又瘫软下去。穆悦观趁着这个空档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面纱的下摆扫在云越手上,月白色的串珠沾上了一滴污血。
云越双眼迷离,只盯着轮椅声传来的方向,嘴巴开阖。
“少爷……”
穆悦观被这一声叫的泪奔满面,隔着面纱捂住嘴,哽咽难耐。
云越丝毫没有察觉眼前的人,只呢喃的开口:“青涧……青涧……”
白前转着轮椅靠近,俯身将穆悦观拉起来。云越的手便要攀上来,被景西用剑鞘抽打到一旁。
白前问:“穆青涧在哪里?”
云越的意识稍微清醒一些,良久才呼出一口气,叹道:“是你……”
白前重复:“穆青涧在哪里?”
云越眼中的神采稍微凝聚,驱散了迷离:“我也在找……从那一天开始就在找。我不知道。不在桂古。我想不到其他地方。”
景西皱眉,问道:“你贴身侍候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去放火了,回来时,他就不见了。被褥没有丝毫凌乱,但是睡在里边的人没有了。轮椅还在,什么都在。我……他人没了,我要怎么把他带出去……”
白前震惊:“你想救他?那何必害他?”
云越躺在地上,面容憔悴,还不如身下干枯的稻草。只是眼角一滴泪,打破了这个画面,显得极不协调:“不害他如何救他?死一个穆家家主,做一个平凡的百姓有何不好?明连只是要灭掉穆家,穆家灭掉不就好了么?我要先杀了他,才能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