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齐盯着白前,看他的表情变化:“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过问。”
果然!有另外一件事,是针对李远本人的。看那些黑衣人的行动,想必和那些刀剑有关。只是一个“村夫”的匕首、斧子、镰刀,会有什么秘密?
白前想不明白,转了个话头问道:“你说共事,是指什么?”
司齐似乎是开始不耐烦,嘴角却还是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是我在询问你。下个问题不许回避,如实回答我——你包里这些东西,以及你的假腿,出自何人之手?”
他的目的是在自己的义肢上,白前早有猜测,只是有些不明白。按理说,这个世界交通闭塞,信息不该传播的如此快。异常之下,必定有什么特定的缘由。想来想去,自己到这里之后,所接触的就只有李远。那消息就只能是通过李远而出,或者是他主动提供给司齐,或者是他早就被司齐盯上,期间自己碰巧撞了进来。
然而不管哪一种,李远都不再是白前一直以为的那个村民,良善却怀抱着适度好奇、贪婪。白前越发觉得李远的身份是个谜,猜不透。
司齐等了片刻,神色开始发冷:“当今的画师之中,我未曾听说过何人擅长画这些机关巧术。如此高人,却隐匿而不出世,实在是可惜了。”
白前收了收心思,将李远的事情暂且放下,回答司齐:“我不知道。你要是能帮我查出来我的祖籍老家,找到我的亲人,可能就会有线索了。”
轻巧的将问题回丢给了司齐,白前一脸真诚,心中却打鼓,“砰砰”的狂跳。
司齐瞬时站起身,走到白前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白前的眼:“我说了,要如实回答!”
之前的恬淡、善意都消失不见,白前被他阴狠的目光盯的打了个寒战。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白前那一刻是真的感到害怕了,慌乱的强调道:“我说的是真的。”
司齐退后两步,挥手指指白前道:“那就委屈你先同我一起了——把他绑在床上!”
司齐的命令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司齐亲手去卷自己的裤脚时,白前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挣扎不动,四肢都被压的很紧,司齐对着白前的腿看了半天,才动手将他的义肢脱了下来。
没有什么比义肢被夺走更恐怖了,白前在爆炸中失去双腿之后,便对此有些偏执。嘶叫声还未爆发出来,嘴便被堵的严严实实。白前瞪大了眼,眼眶通红,目眦欲裂。
司齐脱掉义肢,并不交给手下,连带着白前的包一起,始终自己拿着:“只是暂时替你保管,等见到那位画师之后,自会还给你。”
白前仍旧在挣扎,像是困顿的兽,喉咙间发出低沉的闷吼。司齐有些不耐烦,皱眉威胁道:“你再如此,我便直接拆了它们,自己研究了!”
威胁并未使白前安静下来,反倒激的他更加暴躁。这个时代没有硅胶,没有钛合金,没有气压装置,没有储能脚板。白前不知道那些狗屁画师能不能画出来这些超时代的东西,也不知道这双义肢被拆卸之后,自己该如何行走。
司齐眉皱的越来越深,一个黑衣人掏出个青花小瓷瓶,放在白前鼻下静置。白前只觉得一阵淡淡的花香混着薄荷清凉扑鼻而来,不多大会儿就浑身无力,神思开始涣散,折腾不起来了。
然而意识却很清晰,白前知道有人将他抗起来,塞进一辆马车。浓郁的药香混着熏香的甜味,在车厢内环绕。司齐在一旁说道:“你配合些,我们同为明大人做事,那就是同僚,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你想起那位画师的时候,我就将这假腿还给你。”
白前说不出话,心思转了几圈,憋的难受。司齐并非什么良善之辈,纵然自己入了明连门下,也不一定就会成为他们的“内部人”。充其量是在利用自己的时候,态度婉转一些,缓和一些。
焦躁的情绪硬生生被闷在心里,发泄不出。白前的危机感越来越强,恨不能立刻躲开,离这桂古司齐十万八千里。
天已微亮,马车摇摇晃晃,行进中间,突然停了下来。白前听到一阵马蹄声在前方戛然而止,随后便是马儿踢踢踏踏的在原地打圈,喷着鼻响。一个清亮的女生响起:“这车中可是桂古司齐?”
司齐掀了车上的布帘,探出头望了一眼,似乎有些惊讶,却迅速收了表情道:“正是。穆小姐,别来无恙。这一大早的,是要上山取泽木么?”
白前在车内听的清楚,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乔泽山下的穆家,是李远最常提起的一个。因为李远生活在这藩溪,所以对这一家了解最多。穆家如今最得帝君恩宠,却因为缺少强有力的家主,并不兴盛。这来者,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红衣劲装,应该是穆家二小姐穆悦观,为数不多的能画出兵甲的画师。
穆悦观显然没有司齐的恬淡自然,秀美怒竖,手中马鞭直指司齐:“你偷偷摸摸跑到我们藩溪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