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微恼地打断他的三八,殷子幽扬起脸狠狠盯着他。
如此狼狈的时候,他趁火打劫的取笑他!可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张最可恶的笑脸竟让他忧郁的心情开朗起来,为什么这个平时最讨厌的怀抱竟让他此刻无比安心?
朔风,你是在安慰我吗?
这样吃惊的想着,他明亮的瞳里映出男子笑得非常温柔的脸,缓缓的向他靠近。
“子幽,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一如既往的轻浮话语,却难得的没有出口斥责,殷子幽的心像预感到什么似的再次剧烈跳动起来,被锁在强有力的怀抱里无处也无力可逃。
心慌,混乱的心慌中,他闭上了眼睛,任由朔风的薄唇最终带着火热的气息压到了自己的唇上,那熟悉的嗓音梦呓般似有若无的在耳畔呢喃:
“你,便是我的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他竟会接受朔风的吻!
昨晚喝了安神汤舒坦的睡了一夜,一早醒来则不可避免想起了那些个荒唐事儿,殷子幽坐在床上郁闷的敲着额头,自己当时一定是被吓糊涂了,一定是!唉,凡人聪明一世就怕糊涂一时,被那家伙捡了个便宜,这以后还不知会怎么变本加厉的来骚扰他!
又想起朔风说的那些混话,有如鱼刺在喉,更是令他烦躁。没精打采的下床梳洗,连带食欲缺缺,刚想让小厮传话去前厅说自己不吃早饭了,转念一想若被朔风抓到机会上筠香馆来岂不更糟,只好暗暗叹气,强打精神赶往前厅。
步入前厅的时候见殷楚幽和龙浚清刚到,殷子幽形式上问候过,便自动忽略边上变身成忠仆的朔风,面无表情的坐下来。提起筷子往嘴里扒着食物,视线却不经意的瞄到对面二人私下的打情骂俏——
殷楚幽非常勤快的往龙浚清面前的小碟里添菜,趁着靠近的时候不知做了些什么小动作,惹得龙浚清脸上一僵,在桌下狠狠赏了他一脚。殷楚幽被踢得皱眉,继而微笑中多了一丝玩味。
这恶俗的戏码基本上每天都演见怪不怪,殷子幽照例垂下眼帘,却再不能当作视而不见。殷楚幽和龙浚清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感情,他一路看来也是真心诚意。断袖之癖自古有之,即使是当今男风亦不足为奇,身为兄弟与好友的他自然要恭喜成全。
只是这事放到自己身上,又该如何处置?自幼饱读圣贤之书,君子决计不能离经叛道,自己不是大哥,也非女子,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悖理的感情,所以对于朔风多年来的纠缠,他也是睁眼闭眼,直到昨日那一吻,搅得他心乱如麻。在他而言,男儿间除了肝胆相照的手足之情,不该再有其他情愫,然而眼前这美满的一幕,却彻底将他的概念彻底颠覆。
不该,本就不该,或是否不该…
浑浑噩噩的一顿早饭,吃得头晕脑胀。殷子幽终于熬到饭后散席,正欲离开却被殷楚幽叫去书房一起见伊筱筱。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异样,殷子幽只好遵命。不一会儿,伊筱筱便来了,见了在场的人,便盈盈下拜:
“筱筱承蒙几位搭救收留,又得报家仇,大恩大德当永记在心,衔草以报!”
“伊姑娘无须多礼,请坐。”殷楚幽打量着这个清丽可爱的少女,示意朔风扶她起来。
伊筱筱这才起身入座,一抬眼不禁心下一愣。正中的男子眉目虽与殷子幽有几分相似,却更显阳刚俊逸,隐约透着一种摄人的邪美,应该就是听闻中的阁主殷楚幽,而他身边的少年空灵绝艳,可周身不可进犯的冷冽逼人。这两人外加殷子幽和朔风处在一起,俊酷邪佞冷艳儒雅相映成辉,竟是叫人移不开视线的养眼出众。
望见伊筱筱有些怔忡的神情,殷楚幽很适时宜的打开话题:
“姑娘的伤势已痊愈,不知今后可有打算?”
伊筱筱马上坐正,把失神的尴尬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如今大仇已报,我也不便再叨扰舍下。族中有位远亲姑妈在苏州经营绣坊,关系尚还不错,我想近日南下去投靠她。”
“你要走?”惊呼起来的是殷子幽,“这不行,我不放心!风波刚过外面一定不太平,你不妨多留一阵…”
伊筱筱笑着摇摇头,殷子幽一脸愁容,转头将求援的眼神投向殷楚幽。殷楚幽则看了眼表情别扭的朔风,暗笑他这笨弟弟只怕是闻不到某个醋缸打翻的酸味儿,也不去理会,径自询问起了龙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