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月很快就来到了医院。
当她看到病床上的白震庭的时候,内心的平静让自己都觉得很意外。
“孩子,爷爷可能下不来手术台了,有几件事托付你。”白震庭声音沉重,抬起手指了指旁边的移动架。
移动架上有几分文件,白子月伸手拿过来。
“翻开,我要签字。”白震庭吃力的拿过来签字笔,看了一眼白子月。
白子月看到上面写着遗嘱两个字,心剧烈的跳动了两下,也仅此而已。
“以后,白家放在你手里,对待亲人可以宽厚,对待敌人不能心慈。”白震庭落笔的时候说着。
白子月微微俯身,拦住了白震庭签字的动作:“我不要白家。”
白震庭叹了口气:“你不要,那么白家就完了。”
这也是白震庭思考了许久许久的决定,如果单单一个夜煜城的话,他还下不了这么大的决心,可戈墨的出现让白震庭已经没有任何犹豫的余地了。
“还有二叔。”白子月想到了白鹤鸣。
“他只适合当一个医生。”白震庭对自己的儿子是很了解的。
签字之后,白震庭又看了看另外一份文件。
白子月立刻打开,放在白震庭面前,这是一份为了保证白家所有人生活能不受影响的基金项目。
受益人的位置上除了白鹤鸣一家三口之外,只有白鹤轩一个人。
“股份,没有沈婷母子三人的,基金也不会有她们的,子月,爷爷交给你的还有一件事一定要做好,那就是不管到任何时候,都要保证你父亲的平安,他对你母亲虽没有夫妻的情分,却有兄妹之间的感情。”
“为什么他们会结婚?”白子月知道,如果现在不问的话,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了,她这算临危受命,一点点的想不通都可能把事情推向另外一个极端。
白震庭在该签字的地方都签好了,这才推开文件虚弱的靠在枕头上,微微闭上眼睛:“你父亲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急功近利,还记得我书房里的那张照片吗?”
白子月点头,当然记得,去白震庭书房的次数不多,但那张酷似自己,也酷似自己生母的照片记忆犹新。
“那是你的外婆。”白震庭嘴角竟浮现一抹温柔的浅笑。
白子月却汗毛倒竖了。
“所有你母亲的悲剧,一手造成的是我,而当年孤儿院里的见面是刻意安排的,墨家的人舔犊情深,我不过是一己私怨。”白震庭从来没有说出口的往事,一件件的告诉了白子月。
从最初的震惊到愤怒,再到平静,白子月离开了病房。
午后,阳光温暖,大街小巷挂上了红色的灯笼,要过年了,榕城的新年在春天,这是白子月没见过的风景。
这个城市的美丽之下,掩藏着各种人的私欲。
白家人,始终都是自私的,可当你知道一切之后,又觉得是那么的无可厚非。
呵,谁能想到?自己的外公竟有两房太太,而这才是当年兄妹二人失踪的根源,也是自己外婆和外公离世的祸根。
本来繁复的关系一下豁然开朗了,白子月甚至庆幸,庆幸自己能被放在白楚询和容若的身边,宁静的长大。
路边,红色的电话厅里,带着安全帽的工人抱着电话喜笑颜开的和家里人保平安,甚至兴奋的大声告诉家里的亲人,自己再干两年就可以回去老家盖房娶妻了。
白子月突然好羡慕别人,别人的幸福那么简单,那么容易得到满足,自己呢?
安全帽的工人离开了,白子月鬼使神差的走向了电话亭,拉开门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可当她发现自己身上一个钢镚都没有的时候,顿时掉了眼泪了。
她想念爸爸和妈妈,不管自己在白家到底是谁,有了什么地位,她始终都是白楚询和容若的女儿。
就在她想要听听他们的声音的时候,竟被一个钢镚给难住了。
头抵着电话机,眼泪滴滴答答的掉下来了,好像丢下一切飞回去,在爸爸和妈妈的羽翼之下,做个更像十八九岁少女的孩子。
“大妹子,给。”
白子月抬头,刚才带着安全帽的人露出一口白白的牙,笑的阳光灿烂的,手里拿着一个钢镚。
“我……。”白子月一瞬间不知所措了。
“有啥?拿着给家里打电话,一看就是个好命的人。俺娘说了,别人遇到难处伸把手,老天爷都会照顾俺的。”安全帽小哥说着,把钢镚放在了电话机旁:“俺的手脏,你自己拿吧。”
说完,美滋滋的离开了。
白子月愕然的看着那个人,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变得高大且温暖了,笑着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摸起来钢镚轻声说了谢谢。
电话接通。
“喂,谁啊?”话筒里传来了容若的声音。
白子月以为是错觉,这一刻她觉得妈妈的声音苍老了很多,忍不住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是子月吧?你这个讨打的孩子,没良心的!走了不说一声是不是?知不知道我和你爸都要想你想疯了,呜呜……。”
白子月硬是抓着电话,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了,恍如隔世的声音,脑海里都是容若又气又疼的表情。
“你这老婆子,闺女是有事儿,打电话来也不会好好说话,别哭了。”白楚询伸手接过来电话,放在耳边:“闺女,要过年啦,你回来吗?我和你妈都挺好的,知道你太多事情要处理了,爸妈不给你添麻烦,偶尔打个电话回来就成啊。”
白子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