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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被清风拂起鱼鳞一般的水纹,四处寂静,只能听见风声。
一叶扁舟歇在静谧海面,随着水波的流动徐缓往前。船头俏立着一个抱着琵琶的歌伶,远远望去,其长裙似与船身融为一体,在赤红色的夕阳的余晖下,留在海面一抹剪影。
琵琶声隐约缥缈,那歌伶缓缓启唇,歌声由远及近:
“原以为,红日不落情不逾是真。
未曾想,白昼朗朗终黄昏。
原以为,携手看尽世间花是真。
未曾想,花残叶败烟火冷。
原以为,上穷碧落下黄泉是真。
未曾想,伴我长夜终孤灯。
月不常,却有那圆满时分。
此情渐远,却再无那返还归程。
朝合暮离,问我今生何堪恨?
只盼那,
孟婆庄里忘干净,
来生莫步此后尘。”
无风,无浪。
唯有灼灼晚霞,赤色漫天。
歌声渐行渐远,在浩瀚宽广的大海之上逐步被吞噬,在海天一线,协同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深深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虐一点,转世就甜啦
☆、千古妖灵(一)
雪融花开,叶落木萧。
两百个春秋之后,东海龙王敖广莅临阴间。经由一番商量加威胁的说辞,让冥君从八寒地狱中放了个鬼身出来,置入轮回。
几月后,狼界下了一整日的红雨。狼族长老纷纷出洞探看,感叹狼族圣世即将来临。
那日,狼族中诞生了一只银狼,周身毛色十分光亮,唯独四爪丹红,眉间有团焰状图腾,左眼血红,右眼银白。狼族众长老见状,练练赞叹。争先恐后上去抢收徒弟,被狼王一概呵退。抱回狼王殿中自行抚养。
那只银狼委实走运,刚生下来便成了“狼界”的宠儿。
狼界,听上去仿佛十分高档了得,其实不过就是十几座幽僻深山围成的地皮,有点儿年头罢了。几万年前,老狼王一眼相中这块山水,便率众狼在这儿称王作霸,命为“赤谷”。并对外号称此乃狼界,其他人神鬼妖,非狼王答允,不得入内。
至于狼妖,好血嗜杀,又喜群居,若没有行动,常年居住在赤谷。喜在满月之夜聚集在山头仰天长嚎,故旁人亦称之为——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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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嘲月——”又听到莫首南在后头高声呼唤。
一直飞奔的小银狼停下脚步,雪白的耳朵一竖,回头瞪一眼那只匆忙的鹧鸪鸟,喝道:“我成年了!”
首南优雅地扑展着翅膀,对他的话不以为意,“你比我小两百多岁,论辈算级我尚还长你几辈,叫你大名已然够意思了。”
这个老鸟比他早了两百多年出世,每每都拿这个嘲弄他。
几十年前,他有回出狼界玩耍,刚好碰到那老鸟伤重垂危。期始冷不丁一心软,末了又热不丁二心软。彼时起,他的尾巴后头就多了个鹧鸪鸟。虽然生着一副儒雅模样,却总是滔滔不休绕着他。整日“小嘲月”长,“小嘲月”短,好不烦人。
小嘲月抖了抖身后的大尾巴,表示不满。他不喜欢这称谓,但他又着实没有别名,只得满腹牢骚地吃着哑巴亏。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首南不叫他“小嘲月”,也还有一大把的狼虎蛇虫这样叫。
“我改天得跟师傅说说,得给我起个正名儿!”他一脸骄傲地将脖子拉得老长,一副要引吭高歌的模样。
由于一百多年前,他出生时的那场惊天动地的红雨,小嘲月已然是众狼口中,能改变狼族命运的“千古妖灵”。据此,狼王已然摒却所有对小嘲月虎视眈眈的狼族长老,凭他万人之上的地位,果断弃公投私,捷足先登作了这位妖灵的师傅。
并且,不准他拜二师傅。
“你可别为难狼王大人。”首南停在树梢,悉心规劝道,“他日理万机那么辛劳,哪有这闲工夫?再者,你这名字折腾了一百多年都没个结果,差不多行了。”
早在小嘲月出生之时,便有数不清闻渊识博的长老给他起了各种各样的名字。
然,狼王曰:“千古妖灵岂可用俗姓凡名?”
于是便一直耽搁下来。
本来,小嘲月该大度些,像人家齐天大圣,刚从石头里蹦出来也无名无姓,不仍作了猴大王么?
但平心而论......一把年纪,还被叫唤着婴孩一样的称谓,如何都觉着别扭。人齐天大圣刚蹦出来时,那些神神鬼鬼都是叫他“石猴”。
多霸气!多好听!(原谅小嘲月有个盲目的崇拜对象)
小嘲月大步往前,气愤得抽了抽嘴角,露出粉红龈肉,
“你只心疼师傅,不心疼我!”
“哪有的事?”莫首南慌忙否认,紧接着又正义凛然道,“你怎可与狼王大人相提并论?”
小嘲月彻底冷下脸,决定与这老鸟断交一炷香,道:“哼!你别跟着我!”
“为何?”首南以为他又要想不开要去撞石头,纤和的声音掺了急迫,“你做什么去?”
小嘲月甩了甩毛色亮丽的狼尾巴,眼中一扫方才的阴霾,甚至露出得意,道:“本妖灵要去幽会!”
此时此刻,只有相约美人,他内心才会好受些。
不对,美狼。
首南看着逐自渐远的雪银色背影,伸出翅羽抚上额头,叹然道:“见色忘义啊......”
是的,幽会。即便小嘲月只有一百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