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蔚识跟着他走到柜门旁,蹲了下来,摸了摸最下面一个抽屉的钥匙孔:“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您要一直和黄修贤过不去呢?按理说,这件事情应当与您无关才对。”
段可嘉摇头,蹙起了眉:“不。这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利益。普通人总以为我们能只手遮天,但其实不是。在这里面,每个人的利益、观念都不尽相同,今天可能对你笑脸相迎,明天可能就在想着怎么寻找时机扳倒你。我一直谨慎小心,提防任何人的所作所为为段家带来灭顶之灾……所以,我在生意场上做事,有三条不能触线的原则。”
“哪三条?”
“杀人、贩|毒、走|私,这三件事,一件也不能做。”段可嘉做了个手势示意让对方帮他打开抽屉,继续道,“我和黄修贤早在多年以前就是盟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而我也与黄修贤早已约法三章,这对于盟友来说,是为了给另一方增加安全感与信任感。可是近年来,我感觉在他身上发生了巨大变化。你想……假如他连一个被众人熟知的明星都敢谋杀,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的?”
如果有一个生意上的亲密伙伴,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大到让你无法预料。
那么这就是危险的信号。
在听见“连明星都敢杀”这句话时,程蔚识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不过,真正让他心惊胆战的是——
“先生……那幅画,不见了。”
☆、第七十五章
“确定吗?”
段可嘉俯在程蔚识身边,朝程蔚识打开的那个柜子缝隙瞄了几眼。
“确定。”程蔚识伸手摸进去,“我留了一角卡在滑轨这里,可是现在不见了……”
段可嘉握住对方的胳膊:“不要着急。找不到就别找了,小心被里面的尖锐棱角划伤。”
程蔚识在滑轨中摸索了半天都没搜寻到半张纸片,只好放弃,不由得心灰意冷下来。
“先生您知道吗?我之前将它重新拿出来的时候,看见这张画上写着一个英语单词。”
“是help吗?”段可嘉拖着程蔚识从地上站起来,“上次刘忠霖把它拿出来的时候也看见了。”
程蔚识点头:“看来那次将素描从抽屉里扯出来的人果然是他。我之所以把它卡在滑轮里,就是担心有人会趁我不在的时候找到它,如果不经钥匙打开,卡在最里面的那一角就会破损,后来有一次我打开抽屉,发现它果然被刮毛了一小截。”
“这么说是刘忠霖打草惊蛇了。”段可嘉向两边的墙壁上扫了几眼,“素描现在已经被人拿走。那么你说,这间房间里,是否会有摄像头呢?”
程蔚识惊得环顾四周:“不会吧。”嘴上是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心里越来越担忧,脊背哆嗦了一下,“那我每天岂不是天天被人盯着……”
段可嘉笑了一声:“放心吧,我派人来检查过,整幢房子里都没有摄像头。”
程蔚识暗自后怕。他蹲在柜子前面呆呆地向下望着,用牙齿对着嘴唇磨来磨去。
段可嘉看他这副心不在焉的状态,问:“怎么了?”
“您为什么不担心呢。这幅素描竟然不见了。”程蔚识心里有些焦躁,目光向两边转圈圈,“它肯定是被谁偷走了……”
比起程蔚识,段可嘉显得比较淡定:“还能去哪,大概是被你的经纪人发现后直接拿走了,交给了黄修贤,或是其他知情高层。”
程蔚识的眸子直直盯着他看,目光里满是疑惑:“您和黄董是商业上的亲密伙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先生就不怕他怀疑你?”
“我怀疑他,他自然也会怀疑我。你也说了我们只是‘商业上’的伙伴关系。互相猜疑是必然,只要不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我和他依然是亲密伙伴。”
“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程蔚识背过身去看着衣柜,这才想起原本自己来到房间是为了找一身换洗衣服,他朝里面望了望,“那先生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找到钟非,还是……?”
“如果没有你在,我的行动可能早就已经到此为止。”段可嘉伸手摸了摸对方后脑上略显凌乱的短发,蜷着手指绕了一圈。
如果没有程蔚识,他不可能选择与黄修贤为敌,但是会选择从他身边慢慢抽离。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多年前那个羽翼未丰的少年,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没有必要再继续维持这段盟友关系。
对于段可嘉来说,刚才那句话只是他陈述的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却听得程蔚识脸上一热。
程蔚识刚想开口说“我去洗个澡,您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听见身旁的段可嘉抬着手腕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晚上还要开会。”
“……”
段可嘉看见对方沉着脸色低头不语,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程蔚识转过身去,头埋在衣柜里找衣服,“那您走吧,我要洗澡了。”
段可嘉在程蔚识的后颈上落了一吻。微弱的电流从嘴唇相贴的地方,钻进了程蔚识的脊柱里。
“……先生再见。”
他跟着段可嘉走到了客厅,看见对方拿起了放置在茶几上的手机。好巧不巧的是,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叮”得响了一声。程蔚识戴着隐形眼镜,视力极佳,所以屏幕上显示的的内容看得非常清楚。
是新发来的一条短信——来自母亲:什么时候到家!还相不相亲了?!
段可嘉在瞥见短信内容后将手机收起,转过身来,程蔚识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