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小小的个儿,竟忽地直了撞了过来。她使了全力把梁季玄猛地一推,梁季玄正愣神呢,没防备直了摔过道上了。那姑娘尖叫着直往前冲,转眼就没影了。
留摔得龇牙咧嘴的梁季玄愣在原地,暗地苦笑。刚喀嚓一声,他大衣口袋里的那枚原本打算送给梁季青的怀表表盘碎了。先是进了水停了转,现又是摔碎了玻璃表盘,梁季玄不由叹口气,他欠他哥的这表怕是还不了了。
梁季玄将钥匙还给了顾华天,他临走前不死心还到杜若白所参社团的固定活动教室晃了一圈,教室空落,只角落架了个火盆,里面堆满了纸张烧尽的残灰,还袅袅冒着热气。那姑娘,或是齐茹秋?早他一步把这处理干静了。
这姑娘怕他,梁季玄生了疑,他可从未见过这姑娘啊。他唤她齐茹秋,这姑娘没反驳也没惊奇,倒是满脸的恐慌。她在怕什么呢?不是故意的... ...她又做过些什么呢?
“诶你还好吗?”顾华天盯着他,很是担忧。
“没没没,”梁季玄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直接叹息出声了。念着顾华天好歹也是圣约旦学校的老师,梁季玄把刚刚看到这姑娘的消息给瞒下来了,怕她因自己一时多嘴遭了处分,“我这不是刚没注意,在路上跌了一跤,把这刚买没多久的新怀表摔碎坏了吗,正心疼呢。”
“嘿!你小子这运气着实是不错啊,这西郊平可有一绝啊你知道吗?”顾华天一拍巴掌乐了,“这街头儿,有家陈二钟表铺子你知道吗?陈二爷子修表那手艺搁京城那都得是竖大拇哥儿——排头一位!走走走,哥哥带你去瞅瞅。”
备不住顾华天热情相邀,梁季玄只得跟着他去了,能顺带着把这怀表修了,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进门前,梁季玄总觉得梁二爷子这名头听着耳熟,但记不得是在哪儿听过类似的了。跨了门一看,他乐了,这老爷子啊,同之前他在民声日报见着的那老爷子,面貌能有七分相似。
陈二爷子是个闷葫芦,他有个怪癖,这是梁季玄在来的这一路上听顾华天给他科普的。“这陈二爷子啊,他只要这么子一伸手,那就是要看有问题的钟表。无论你表多大毛病,给这老爷子一个时辰,包转麻溜儿。但这老爷子啊,有个怪癖,他啊不爱说话,轻易不开金口。他收费呢,也很是有意思,若你一个字儿都没让他言语,那无论多大问题,那都一个基础定价;但你要是让他开了口了,那可就坏了,说几个字那价格就直往上翻个几番儿。”
梁季玄顾忌着陈二爷子的怪癖,堆了一肚子好奇但就是不敢问。陈二爷子闭着眼,他接过这怀表晃晃悠悠眜了一眼,他忽地抬了头,眼神儿锐利。他招了招手,让顾华天先出去。在旁看热闹的顾华天一愣,梁季玄也是一愣,不知出了些什么事情。顾华天倒不是个固执的,冲梁季玄眨巴了下眼,就出去了。
陈二爷子低头看了眼怀表,抬眼又看了下梁季玄,这难开的金口今个竟是自己开了,“这位爷,实在不好意思,您这表我这儿修不了,等会儿表盘我给您换个新的,不过这里头针不动这事儿,我这儿,解决不了。”
梁季玄心头一沉,“老爷子,这可是为什么啊?您可是京城修理钟表的头把好手啊,您都不行那谁... ...”
“这表啊,他机芯都给泡坏啦,齿轮指针都给海盐粒子裹严实啦,”陈二爷子叹了口气,“怕是救不回来了。”
梁季玄虽有些遗憾,倒也是认命了,他心里头念着那个疑惑,倒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那老爷子我能问您个别的问题吗?”
“您问。”
“您同那民声报社的陈老爷子,是怎么个关系啊?”
“哎... ...那是我哥哥。”陈二爷子又是长叹一口,“我刚送他回家。”
梁季玄刚出门,顾华天上前把他一拽,匆忙拖着他就往外走。
“诶,这陈二爷子还真挺奇怪的,”梁季玄同顾华天讲这经过,“说话啊,神神叨叨的。”
“哎... ...兄弟我对不住你,”顾华天满脸歉意,“我刚同他邻居唠了唠嗑,得知这陈二爷子哥哥刚走,他送完殡回来人就不大对劲了... ...我说怎么神神叨叨的。这丫疯了啊这个。”
顾华天骂骂咧咧的。
梁季玄愣在原地,一瞬间,从头凉到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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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贰拾.再探民声(上)
去世?
梁季玄心头猛地一震。
陈老爷子?走了?
“他什么时候去世的???”他猛地拽住正往前走的顾华天,力度之大,直拉了顾华天一趔趄。
“你在做什么啊季玄?”顾华天本也是有些恼的,但回头一看梁季玄的表情,一时之间也是有些被骇住了,“... ...去世的?你是说梁二爷子的哥哥?这事儿我怎么能知道啊这个... ...”
“不过,倒是有听他邻居说,这家铺子关了得有小半个月了吧,”顾华天思索着,“我们今天来,恰好撞上他第一天重开铺子,据说上午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不大对劲了。”
“季玄,季玄... ...梁季玄!?你怎么了?”顾华天被骇住了,梁季玄面色着实太难看了。
梁季玄猛地一震,他没顾及理会顾华天,转身便走,他现在需要立刻回民声报社探个究竟。
他紧赶慢赶到了民声,此时天色尚早,民声报社大门敞开着,力夫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