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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妙芸亲自吩咐了下去,厨房很快就送了几个像样的菜来。他们这里不同别处,家里但凡办丧事,也是要大鱼大肉的招待客人的,因此许妙芸便点了一道豆豉蒸黄鱼、一道草菇肉片、一道是三鲜豆腐羹、一道西芹百合、外加一小瓦罐的菌菇鸡汤。
除了那个三鲜豆腐,其他几样菜也都是沈韬前世向来喜欢的,都是一些口味清淡的小炒。
沈韬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又想起早上为了骗骗许妙芸,故意吃了一个小笼包,虽然他已经喝了几盏茶了,但是那肉馅的味道却好像一直下不去一样,让他有些不舒服。
许妙芸见沈韬看着菜色莫名皱了皱眉心,只当他不满意,心里估摸着难道沈韬当真和以前不一样了?更喜欢重口一些的菜,便小声询问道:“怎么?不合口味?我让厨房另再添两个来?”
“没……”沈韬见她小心翼翼的表情,顿时心情大好,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许妙芸见他吃了,心里就放下心来,也拨着米饭,一口口的吃了起来。
她前世和沈韬虽然是夫妻,可两人私下里单独同桌吃饭的日子却不多。督军府人多规矩大,她又是新媳妇,总不能老是拿乔不上桌吃饭的。可那样一大家子的人都坐在一起吃饭,终究比如今拘谨了很多。
大太太若是心情好,兴许还能说笑几句,若是心情不好,大家只管埋头吃饭的,便是连半句多余的话也不敢有的。许妙芸进了沈家一年半的时间,别的本事没长,这吃饭倒是越吃越快了,干坐着也没有意思,早早的吃完就可以离席了。
这时候可以和沈韬坐下来,两人面对面的慢慢吃饭,实在是机会难得。
“你这两天腿还疼吗?”她吃了几口,忽然想起沈韬前阵子身上的伤,拐杖已经不见他用了,走路看着也顺当,就知道天气不好的时候,会不会有时气病。
“早好了。”
沈韬手指修长,夹菜的时候捏到筷子的顶上,伸出手去的时候跟长臂猿一样的,那时候在督军府圆桌上吃饭,但凡有许妙芸喜欢的菜没放在她前头的,沈韬长臂一挥,就帮她夹了过来,放在她的碗中。
然后几个姨太太就酸溜溜的笑他:少帅这是真宠媳妇呢,连媳妇少吃一口都舍不得呢!
许妙芸却涨红了脸,把他夹过来的东西又还给他,小声道:“你自己吃吧,我都吃饱了呢!”
正胡思乱想中,碗里却又多了一块鱼肚皮,已经挑去了刺,嫩嫩的全是净肉。许妙芸就着吃了两口,一时又想起方才沈韬说他要吃嫩豆腐,便拿起那羹碗里的勺子,替沈韬舀了一勺嫩豆腐在他碗中,甜甜道:“喏,你说要吃的,真做来了,也不见你伸筷子的。”
沈韬那这筷子尖尖拨了拨碗里的嫩豆腐,心想什么时候一定要给她媳妇儿科普一下:此嫩豆腐非彼嫩豆腐。
好在这许家乡下厨房里厨子的手艺却也不错,这嫩豆腐虽然没有想象中的滑嫩,却也着实很有几分豆腐的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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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午饭,许妙芸还去前头招呼客人。
二老爷同韩氏几十年的夫妻,感情早已经磨没了,如今瞧着韩氏死了,也瞧不出怎样伤心来,倒是待客上面很是殷勤,丧事也办得很是体面。
乡下地方民风淳朴,对于韩氏摔了一跤就死了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半点怀疑,只说是命里该有此一劫,故而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倒是冯氏是个心软的人,一想起那日要不是她们要去那什么餐厅吃饭,好歹也不会遇上这样的意外,心里忍不住又难过了几分,眼泪便又落了下来。
老太太虽然也伤心,可看见冯氏这样,少不得也是能安慰几句道:“你这小婶子一辈子同你争强好胜的,我平日里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心想她也没有什么大的坏处,谁知竟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可见这做人那,但凡存了一点坏心,老天爷都是看着的,所以她死了,你也不用太难过了,只是命而已。”
冯氏擦了擦眼泪,想着老太太如今还肯拿这个话来安慰自己,可见平常也是一个明白人,终究还是向着自己的,自己以往却总在老太太跟前和韩氏置气,如今人也没了,将来想置气也不成了,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二房的两个姑娘只是哭,冯氏想着二姑娘许淑芸现在已经有人家,倒也不用担心,只是大姑娘许秀芸尚且还没议亲,将来少不得要操心操心,便同老太太道:“两位姑娘的事情,以后就由我们大房操办,老太太放心,我一定待她们像自己亲生闺女一样。”
两个姑娘依旧是哭,连带着许妙芸也跟着哭起来,场面着实看着有些凄惨。
原说今年二房也算是好事一件连着一件的,先是少奶奶王氏添了丁,后来有事许淑芸和吴家定了亲事,没想到这才不到三月里,韩氏就没了。
外头便有人传言,说这大约也是因为好事多了,老天爷也瞧不过眼了。
许妙芸其实整个人也是晕乎乎的,她原本以为,自己重活了这一世,虽然不能同前世一模一样,但至少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可如今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实在让她难以安心。
……
头一天忙忙碌碌的就过去了。
吃了午饭许妙芸便没有再见到沈韬,原本以为他已经带着他的人回申城去了,心里却还有些念想,想着他既是走了,怎么也要同自己说一声的,如今不声不响的不见了,可见他还是同前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