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费不是问题。”沈因直截了当地说。
韩远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沈因正视着自己,眼睛里没有一丝犹豫。
“如果你是因为钱而退学,我可以先借给你。”沈因说。
韩远有些讶然,看了沈因几眼,哑然失笑。
沈因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还真是……”韩远眯着眼睛,看着沈因,琢磨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词,“与众不同。”
“这没什么。象我这样的老师很多,你只是没遇上。”沈因有些较真韩远的态度。
“那点钱,我还不缺。”韩远说。
沈因的脑子里又闪过刚才那一幕。天然卷双手紧抓着韩远,塞给他一匝钱的样子。
他嘴角动了动,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韩远这样半大不大的青年,像是很成熟很懂事,但在一些领域,他们并不是很懂得把握这个界限。
如果和韩远再亲近一些,沈因或许能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但现在,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破坏这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赖关系。
而且他还拿不准,天然卷与韩远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上学,毕竟也只有半个学期的时间是不是。”沈因说。
韩远瞅着沈因,似乎在等沈因继续说服自己。
“你现在对未来的道路,还没有明确的目标,我希望你能给自己多一项选择。”
多一项选择吗?
韩远一时半会儿没说话。如果换了个人,他或者会一口拒绝,但是沈因……
的确如沈因所说,也不过是半个学期的时间,而且自己确实还在犹豫,自己以后到底该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让我想想。”韩远说。
沈因心里一松,微微一笑:“我等你回复。”放下手中杯子,“希望第一堂课能看到你。”
韩远愣了愣。
这话说得有些诱人了。
沈因站了起来。
韩远随即也放下杯子,“我送你。”
韩远追着沈因,跟着下了楼,“你在这儿等会儿。”
沈因不知他要干什么,就站在楼下等他。韩远转进了一楼的活动室,一会儿推着摩托车出来。
韩远把鸭绒袄的拉链拉了上去,跨坐在了摩托上,“上来。”
原来他送他的意思,并不是指只送他出门。
沈因倒并不想再烦麻他多跑一趟路,毕竟这天寒地冻的,每出一趟门,都是种折磨,但想到路上或许可以多一点游说韩远的机会,便点点头。
沈因坐稳后,韩远转动油门,摩托车驶了出去。
夜深人静,路灯下的道路微妙地发着白光。象是结了霜。韩远放慢了速度。
一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话。二十分钟后,韩远把摩托车停在体校家属楼门口。沈因下了车。
“你打工的那个健身房在商场的几楼?”沈因问。
“怎么,你要去健身。”韩远说着,笑着上上下下看了一眼沈因。
他实在是不象个去健身房的人。虽然沈因看起来十分清爽,明媚。但他肤色白皙,嘴色柔和。偶尔抽烟的时候,夹着烟的手指修长而光洁。
或许网球、长跑更适合沈因。
“过两天,我去你那办张卡。”
“这倒不用,你要健身,直接过来。我周一到周四的晚上都在。”韩远说。
“好。”沈因一口应允
“你不会就是为了劝我上学吧?”韩远问。
“你也可以这样认为。”沈因说。
韩远手抄在口袋里,勾了勾嘴角。被沈因这样纠缠,他并不觉得厌烦。相反,对沈因有种十分亲密的感觉。
“不进去看看小橡皮?”沈因问。
上次,韩远也是陪他走到梁鹤家门口,就直接回去了。
韩远摇摇头。“小丫头太兴奋。这个时间该上床了。”
但沈因直觉韩远不进去是因为别的原因。
体校门口道路边种了几棵白玉兰,如玉般的花蕾,已含苞待放。
在路灯下,十分晶莹皎洁。
沈因所在的城市没有这种品种。还是料峭的早春,这花已大有迎风绽放的姿态,一时目光被一树的白玉兰所吸引。
“再有一周就全开了。”韩远跟着沈因的目光看到了玉兰,“旧城墙的内环路上种的全是,你要喜欢,到时候我带你去看。”
“好的。”沈因说。
开学前两天,办公室里的老师开始陆陆续续地进进出出,和沈因办公桌并在一起的语文老师杜春宏也露了面。
一看到沈因,“嚯”了一声。
杜老师是个干瘦的老头,一双眼睛又小又亮,“韦老师天天夸自己是这个学校最帅的,这沈老师一来,可就把他比下去了。”
“这倒不敢。”沈因笑笑。
“不是夸,就小沈老师这一身温雅的气质,不是谁都有的。”
大冷天的,沈因觉得头上开始冒汗。
杜老师备课的时候爱咕嘀,遇到漂亮的好词好句,还会歌咏般地吟唱出来。
坐在对面的沈因,有种处在小剧场的即视感。
沈因见缝c-h-a针,请杜春宏从他那里拿过月考卷子,把韩远的卷子单独抽了出来。
“韦老师让你去家访了?”杜老师笑眯眯地说。
“嗯。”
“上学期他托我去的。韦老师忙得很。”
沈因抬头看了杜老师一眼,看来他对韦城相当不满意。
“韩远他,上次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师一去,他就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