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姐夫,你想找活干为啥不和咱自家人说?”
秋月眼神唬人, 瞪了瞪袁少安, 皱眉询问起那一脸尴尬的姐夫。说起来, 平日里这个老实巴交的姐夫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若非现下听得他与少安说话, 怕是他们全家人都许久不会去关注这人的心情。确实,一个大男人没了自己的家, 与妻子住在娘家,说出去丢人, 不说出去自个儿心里同样不好受。
张顺德苦笑一记, 摇摇头:“我打算迟些再说的。秋月,你真的不反对姐夫去杀猪么?”
“这我有啥反对不反对的, 我姐同意不就得了。不过你要真忙这个,家里的田地咋办?你们分家的时候都给你分了多少?”
秋月思考问题的角度与他们不一样,只一句话便将要紧道出。少安听了, 抬眼看她一看,点点头和道,
“是啊张大哥, 这事儿真不是老弟我多嘴,这种亏咱可吃不得!房子的事儿就够憋屈了, 田地可是一家子吃饭过日子的根本,该是自己的那份就别不好意思要回来。”
少安的劝言极为有力,此等关乎自身利益的见解,他张顺德如何能不听入耳去,
“这我晓得,当初秋梅也很在意这个。分房子的时候她不乐意,说啥都要拿到冲外的半亩田和一块地,我爹娘拗不过,就答应了。”
“有给地契吗?”
“还没,说是要等秋收完按人头分了粮以后再给。”
少安与秋月心中双双生出不妙,对望一眼,皆是觉得此事不妥。
“张大哥,你恐怕是要给人忽悠了。”
“对呀姐夫,你咋那么糊涂!空口答应没给到手啥都是虚的!我姐她也是,咋没强硬些先把地契拿到手呢!按人头分粮也亏他们想得出来,你这是被坑惨了都不知道讨价呀!”秋月神情凝重,语气激动,对自家这个姐夫很是无语,只觉得娘亲所言极是,她姐夫的x_i,ng子不行。
而秋月此言,令袁少安忍不住再一次抬起眼细细去瞧她一瞧,头一回觉得这女人颇有些见地,眼界还不算太低。
“胖妞说的没错,张大哥你还是想想办法,不然往后就算有了房子,没有地,你和嫂子的日子还是难过的。”
二人的分析推测与劝告警醒,无疑在张顺德心头隐有若无的警钟上重重敲了一记,提醒他,莫要心太大,莫要心太纯,莫要心太软。
“我省得了,一会儿吃过午饭我就回去问问。不过我爹娘怕是不会轻易把地契给我。”
少安秋月也觉得他的担忧很有必要,那张家人是何德行,总结起来不过两个字:贪婪。若非他们贪心,爱占便宜无人情味,又如何会有张顺德夫妇走投无路到投靠娘家一事?若非他们贪心,那张家老大又如何会因意外受伤,一家子受顿教训?
受伤受伤……受伤!
袁少安眸光一闪,来了主意:“张大哥,你那大哥好像受伤不轻吧?”
“是伤得挺重,我没回去瞧,后来听梁大夫说腿伤挺要紧,起码得养几个月。”
少安听言,扬眉勾唇,嗤笑一声。其余二人见状,均是感到莫名,不知她是个啥意思。
“这么说张家眼下最主要的劳力干不动了,剩下两个老的一个女的,要带孩子还要照料个半残……啧,你不就成了这波秋收的主力壮丁么?!他们到时不得巴巴的来求你回去帮忙收割?到时你就提条件,他们答应就干,不答应拉倒,让他们自个儿忙去呗!就算不答应,你老丈人不要当上村长了嘛,叫他们乖乖交出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如此算计,秋月一一听下来,不得不对袁少安重新再审视一番。此计虽然听起来很解气也很带劲,这死家伙使起坏来还真是可怕!
“对诶!”张顺德听了霎时间愁眉解锁,仿佛得了智慧超群的军师谏言,所有难题迎刃而解了一般,两手一拍,连连叫好,“少安兄弟你说到大哥心坎儿里去了,多谢你的指点,不愧是做大买卖的人!”
“对嘛张大哥!我爹说的,凡事它都有个章法,再难的事儿总有法子解决的,该是你的就跑不了!”
少安被夸得翘起眼角,那脸上神采飞扬,眉宇间端得是潇洒得意。秋月见了,忍不住多瞅两眼,不自觉的,也微微弯了眉眼,眸光带笑定定盯了那人。
几人话聊得差不多了,秋月房里进来人,是秋芳端了水进去。正巧厨房那头耿大娘喊了声“顺德”,被喊之人便准备去听吩咐,临走之前冲袁少安呲牙一笑,冲自己小姨子表示感谢留下叮嘱,
“娘找我了不跟你俩聊了。秋月你也是点醒了姐夫,姐夫没用,考虑事情总是不周全……这事儿你先别给爹娘他们说,等我同你姐商量以后自己去说昂!你俩聊吧我去忙了……”
张顺德说完提着斧子迈开长腿跑开了,留下袁少安站在窗外,愣愣与窗内的耿秋月对视。
“胖妞,你先前不是一口一个杀猪的嫌弃嘛,咋今儿又没瞧不起了?”
“我可从没说过瞧不起杀猪的,我只是看不上你。”
本是一句调侃,这女的还来劲了,少安无奈,只好开撩:“可我咋感觉你明明就是看上我了呢?”
此言甚是羞人,秋月一时气红了脸,羞红了脸,简直想把这死人掳进来再蒙头盖脸海扁一顿。
“那是你吃错药,要么就是中了邪。”
“耿秋月你别装了,早招了吧,你是不是中意我?”
“拉倒吧!我耿秋月会中意你一个杀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