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段儿…”梁梦舸低着头,只看他的书,“没蚊子吧?”
叶鼎尧走过去,坐到那个摊在地上的小沙发上,梁梦舸挪了挪,“讨厌…把我儿子吵醒喽。”梁猫猫睡的好像一张猫皮似的,整个儿抻开了,只是迷迷糊糊的咪了一声,叶鼎尧拿过梁梦舸手里的扇子,梁梦舸顺势靠在叶鼎尧的怀里,手里依然看书,是戏曲本儿的《李亚仙和郑元和》,梁梦舸看书一向是一目十行,不爱看书,从小儿就带相儿,坐不住,屁股上有刺儿,他妈这么说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去睡吧,怎么的?得我陪着你?”
“别整的好像我跟你gay似的…”
叶鼎尧细细的看着怀里的梁梦舸的头发,耳朵,下颚,以及动人的睫毛,“他来电话了吗?”
梁梦舸没回答,而是指了指书上的文字,那是李娃得知郑元和高中状元之后的对着丫鬟的一段儿白,意思是“我的心愿已经了了,银筝(其丫鬟),将官衣和诰命都交与公子,咱们回长安去,”不纠缠官人的正配夫人,也不屑与郑元和的老爹啰嗦。
梁梦舸扔掉书,掏出烟,叶鼎尧给他点上,梁梦舸吐出一口烟,“心愿已了…我不喜欢这个词儿,太悲凉了,能说出来的心愿已了,都是无奈的。”
“想那么多干嘛?特别爱他是不是?”
“小尧,你说咋办啊?我怕珊子知道,怕伤害她,我人模狗样的说让珊子长大,这忒自私了,其实,这句话的背后就是——让她学会承担,学会为难,学会成全,是不是?给珊子下个套儿,最后的结局,我不敢想…”
叶鼎尧把梁梦舸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结局,结字好,一半是一团乱麻,一半是大吉大利,局字则不好看了,充满了惨烈和勾心斗角,是人生的一部分,所以,每个人都在里头磕磕绊绊的,看别人的故事总是清清楚楚,头头是道,到自己的故事则张嘴骂街,越理越乱,有时候,干脆就一甩手,不宽容,不解释,不经历,不思考,然后,再为结局想出许多想当然的借口来,没对没错,就是故事。”
梁梦舸抽烟特快,一般三口就扔,他笑了一下,扔掉烟,“这次儿我怕事儿大,我怕声张,真的…小尧,我不敢要求你仍旧拿我当从前那样的兄弟,只是希望出事儿了,真出事儿了,看在兄弟情义上,帮我安慰珊子,给暖暖解释。”
叶鼎尧的下巴蹭着梁梦舸的头发,“放心吧。”
梁梦舸现在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又觉得有挺多的话的,最后一挺身站起来,睡觉去了。
叶鼎尧熬了一夜,工作总是做不完,叶鼎尧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只是觉得无事可做。
梁梦舸早晨起的早,去给叶鼎尧买新鲜的葡萄,叶鼎尧喜欢吃葡萄,保持青春嘛,搬着一大筐的葡萄,梁梦舸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这玩意儿,壮不壮-阳,猫猫,你知道啥叫壮-阳不?你不懂,你还小,等你大了,老爸给你讲。”
梁猫猫趴在柳条儿编的小筐上,玩上面的葡萄珠,梁猫猫在梁梦舸怂恿出去打群架,出去抓老鼠,出去单打独斗,都告失败之后,梁梦舸决定这是一只怂猫,耳朵不好,个子也矮,腿儿还短,还胖,脑袋也忒大,钻耗子洞肯定卡住,一个父亲,有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孩子,没啥说的,只能培养点儿可爱的兴趣,比如说,走哪儿都招人儿看,走哪儿都招人羡慕,梁梦舸没什么可显摆的,就显摆他的猫,为这个卖葡萄的还多给了两串儿。
梁梦舸搬着大笼子往家走,接到了电话,是欧西林,“喂,干嘛?”
“格格,你没谈过恋爱是不是?”
“…”梁梦舸吱吱呜呜的,“你谈过呀?”
“我也没有,所以,咱们练习练习行吗?”
“怎么练习?”
“你昨晚想我了吗?”
“没…没有。”
“我想了你一夜,我画了一幅画儿,很久都没有动笔画东西了,你猜我画的什么?”
“不知道,画的…不知道。”
“我画的猫猫,你也画一个猫猫送给我行吗?我们交换。”
梁梦舸看看梁猫猫,梁猫猫钻到一个葡萄叶儿底下躲太阳,“那好吧。”
“喂,我今天有课,在艺术学院,要不要去看我上课?”
“不去,受不了那个刺激,人还以为我智商有问题呢,这么大岁数儿跟一群小孩儿旁听。”
“我上课的时候很帅也不去?是在公众教室,大礼堂的。”
“不去,不去,费什么话呀,不去。”
“好吧,那电话的末尾说什么?”
“拜拜亲爱的。”
“拜拜亲爱的。”
梁梦舸觉得心里高兴,抱着那么大个家伙,一点儿也不觉得沉,乐不颠颠跑回家,给叶鼎尧洗葡萄,叶鼎尧出去跑步了,上午这个时间最好,在自己小区的森林里,那里的人工湖现在有天鹅了,很好看。
梁梦舸把葡萄放在叶鼎尧的桌子上,洗的特别干净,叶鼎尧有洁癖。又把叶鼎尧的衣服都洗了,晾起来,晾在露台上,迎风展摆,梁梦舸端着衣篮,光着膀子,白色的nike运动裤宽宽松松的,梁梦舸看着那些衣服,还带着洗衣液的香气,旁边那栋的孩子又在拉小提琴,音乐缓缓慢慢的传过来,海水一动不动的,都是平常的风景,每天都这样,就不是风景了,非得东游西逛的去找,淹死你的那片水也是好看的水,水是无意的,关键是你为什么去,并且技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