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知道,沈肃北办公室里的内间会不会有一些奇怪的出口,能供人离开。
但是何西到底也不是学建筑的,而且这栋办公楼的装饰都极为花里胡哨,有个楼层居然摆着一个小型喷泉,看得人眼花缭乱,别说找出口了,何西自己找回去都挺不容易了。
找了几圈,何西没看见出口,反而看见了另一位熟人。
丁柳。
彼时丁柳正跟一位很漂亮的女士坐在休闲区的桌上聊天,俩人聊得欢声笑语,气氛十分融洽,何西犹豫了一下,正想着是现在过去呢,还是等他们说完在过去呢,丁柳远远地已经看见他了。
丁柳立刻低头和那女士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告别,丁柳就冲着何西走过来了。
何西抬脚冲他迎了过去。
“你还真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着沈肃北啊!”丁柳笑着和何西打趣,还带着何西坐上了另一个座位,笑着说道:“我告诉你,你跟着沈肃北可占便宜了,沈肃北这人特会享受,看见这公司没?开个公司都得搞个休闲区,谈生意都不用出去谈,进门就能唠,还全都免费的呢。”
他俩刚一坐下,休闲区的前台小妹就递过来两杯咖啡,以及两碟甜点,别的不说,这服务是一流,连甜点都各有各的甜味儿,吃起来格外好吃。
但桌上的两个人谁都没吃。
何西一直对丁柳心存怀疑,丁柳和他聊天,他就一直跟着丁柳聊,平时何西不是个多能说话的人,但是只要一想到丁柳有疑点,何西就立刻能言善道了不少。
甚至丁柳开始若有若无的刺探案情的时候,何西也会跟着他说两句。
“这几天我家里人都挺难受的,丁香的生日到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觉得心里头堵得慌。”聊着聊着,丁柳突然问了一句:“沈耀东落网了吗?”
何西捏着手机的手顿了顿,继而突然摇头,说道:“我们专案组发现了点疑点,沈耀东的案子出现了些转机。”
丁柳滔滔不绝的话头突然断了,他低头端起了咖啡喝了两口,然后才抬头看向何西。
何西一直没抬头,他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手机,一边说:“我在床上昏迷了这么久嘛,案子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现在又被派来跟踪沈肃北,我只是隐隐约约有听过啦,他们说,沈耀东的罪证还有点问题,无法定罪。”
“还有什么问题?他不是在你们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试图杀人吗?你都被他推倒到楼底下了,你差点摔死啊!还不能定他的罪吗?”
丁柳的情绪有点激动,但说到一半,他忍了忍,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歉意似得说道:“不好意思,我,我有点激动,你也知道,我妹妹就是被他害死的,所以我...”
“没事。”何西正把手机重新开机,他摆弄着手里的手机说:“我能理解受害者家属的心理,但是我所说的“没证据”,不是说在天台上的事情,而是说之前那五个人的命案。”
“之前那五个人的命案做的很干净,没留下任何指纹和证据,第一次命案出现了之后,沈耀东就跑了,沈耀东身上虽然嫌疑很大,但是还没有彻底确认,虽然后来在天台上沈耀东把我推下了楼,但在抓到沈耀东,以及沈耀东认罪之前,我们都不能武断的认定沈耀东就是一连串的凶杀案的杀人者。”
顿了顿,何西补充:“我知道,虽然现在所有的媒体,以及所有人都认为是沈耀东杀的人,但是警察办案讲证据的,在证据没找到之前,谁都不能断定。”
“是这样。”丁柳又抓起咖啡来,这回他没喝,只是抓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沉吟什么。
“而且我的同事最近在犯罪现场提取到了新的半枚指纹,但不是沈耀东的。”何西突然间提了一嘴:“不知道是谁的,现在正在排查。”
丁柳的脸色一下变了,他猛灌了一口咖啡,半响才挤出来一句:“嗯,早排查好,说不定能早点破案。”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丁柳匆匆跟何西告辞了,说是公司有事儿。
丁柳一走,何西也坐不住了。
之前说的那些话,关于沈耀东的那方面是何西的推理,但是关于半枚指纹是何西用来唬丁柳的。
虽然何西不知道丁柳到底是想做什么,但他知道丁柳肯定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反正丁柳一直在试探他,他还不如抛出来点东西引蛇出洞。
但是这话一出口,何西就后悔了。
他做的太轻浮了,要是被马队长知道了,估计得直接大耳瓜子给他两撇子,骂他走这些歪门邪道。
查案啊,就要脚踏实地,不能取巧啊!
何西越想越觉得后悔,沉默了半响,怒拍桌子:“都怪沈肃北!”
跟沈肃北混久了,他骨子里那点忠厚老实都被沈肃北给带偏了!
可是怪归怪,何西的内心深处还是在蠢蠢欲动。
丁柳走的这么匆忙,会去哪里呢?
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这个念头一窜起来,就如同野草疯长,何西根本遏制不住。
他打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认定丁柳有问题,眼下证明自己的推理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可是,如果他现在离开的话,沈肃北就没人看着了。
何西虽然一直没有正面和沈肃北见面,但是每隔一会儿都要去看一眼沈肃北的,他现在如果跟上丁柳,那就看不了沈肃北了。
何西犹豫了几秒钟,随即放下咖啡杯,抬脚跟上了丁柳。
丁柳一直紧张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