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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她怎么会在医院?她生病了?”乔稚被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吓了一跳, “非典?!”她惊呼。
郭青山一点头, 又赶紧往回找补:“不过她已经痊愈了!真的!护士说她是第三批被送进医院的, 我看见她的那天, 她正在办理出院手续。”
乔稚起身惶惑的走了两步,用手捂住嘴卡着腮帮两边, 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打个电话。”她重新坐下来。心里有个声音尖酸刻薄的嘲讽她——你就是以此为借口!都是借口!她忍无可忍,低斥一声:“闭嘴!”
郭青山以为她是在吼自己, 虽然有点茫然, 但还是下意识抿紧了嘴巴。
纸条上的号码她已经背下来了, 快速的拨出去,右手拿着手机, 左手手腕靠在桌沿上, 焦躁的弯曲着张开又合拢,最后随着枯燥的等待音终于忍不住敲了起来——
“喂?”
手指倏地顿住。
身上仿似有一道电流窜过去,她抖了个寒噤。
“喂, 是我。”乔稚面色淡定的开口,实际大脑已经开始嗡嗡作响。心里那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一刻不停歇, 又开始兴风作浪, 一个劲儿的上蹿下跳嘲讽她。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 随即轻轻笑起来:“姐?你给我打电话了?”
“……”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她竭力摆正心态,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先问正事。
“你身体现在怎么样?”乔稚问,在等待的过程中, 左手手指又开始敲击桌面。
电话里的人可能不知道她现在脸色有多难看,郭青山被她带动的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连呼吸都微微放缓了。
秋水搁下笔,起身收紧了肩上的流苏披肩,端着水杯走到窗前——这座城市的夏季即将到来,白昼会开始慢慢变长,光线逐步走向炽热,迷情的汗水和阳光,盛夏的气味……
“我很好。”她微微啜了口水,温热水流顺喉而下缓解了干涩,她舒服的放松下来。“你呢?”
对方的声音过于温情绵绵,完全出乎乔稚的意料——她以为她会恨她。
“我就是老样子……”她微顿,“你现在在北京吗?我能去……我们能见一面吗?”
“你想见我?”秋水话音里有诧异。
乔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听到她这句反问,总觉得她并非真的诧异。
乔稚将多余的复杂心理全部压下,心里唯一剩下个想见她的念头。她认输的叹了口气:“是,我想见你。我们能见一面吗?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你来定。”
所以说她最喜欢的就是夏天,这是一个可以发生奇迹的季节,充斥着浪漫,明快,和无可救药的爱情……
秋水回到桌前:“现在不行,我最近在闭关赶书稿,半个月后再说。”
电话挂断了。
乔稚合上手机,怔怔的回忆了一下整个过程,觉得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没有实感。
郭青山觑着她脸色,小声问:“姐?秋水在电话里怎么说?”
乔稚看了他一眼:“说她没空见我。”站起身来准备结账走人,一顿,转过身来。郭青山目光跟她撞了个猝不及防,“怎么了?”
“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乔稚突然问,眉头微皱。
郭青山看着她嘴角边掩饰不住的笑意,眼观鼻鼻观心的选择了沉默。
乔稚也没真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回答,问完就转过身去结账了。
从医院附近的饭店出来,郭青山问:“直接回家?”
乔稚“嗯”了声,车子发动,往前溜出半米,她漫不经心道:“回豫水花园。”
一脚急刹,直接熄火。
乔稚:“……”
乔稚眉毛扭起来:“你驾照代考的?”
“……”郭青山:“嗯,外星人帮我考的。”
乔稚:“……”
***
豫水花园的这套房子因为太久没人住,爬山虎覆满了房子四周,院里杂草丛生,整个呈现出某种衰颓的破败感。
郭青山建议道:“要不还是先回丽都那边吧?等我找人把这边收拾好了你再回来住?”
乔稚摇摇头拒绝了,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招呼他先走。
……
房子内部倒没什么变化,扯掉那些蒙尘的白布,陷入沉睡的家具们再度重新亮相,几乎瞬间勾起了她在这栋房子里的所有回忆。
家政公司的人很快来了,这栋房子需要彻底的收拾与整理,她被礼貌的请了出去,专业人士开始清场。
乔稚站在院子里,觉得这半天简直过的如梦似幻,她甚至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到了这个地方?她一件件回忆——自己先是坐飞机抵达了北京机场,然后跟青山一起去了医院,再然后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再然后……就是那通电话。
对,电话。
那通电话她们到底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