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冯月蓉向可儿使了个眼色,道:「可儿,你去沏壶碧螺春,妹妹她喝
不惯屋里的铁观音。」
虽然冯月蓉极力想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淡自然,但一想到要对自己的好姐妹
下手,冯月蓉还是紧张得喉咙发紧,额头冒汗,一颗芳心扑通乱跳,仿佛随时会
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
叶静怡见状,打趣地道:「姐姐,这都过了中秋了,你怎么还满头冒汗呀?
是不是太久没有见到妹妹我,太激动了?」
冯月蓉掏出香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尴尬地道:「哦……可能是这些天
没有睡好,所以有些冒虚汗。」
叶静怡看了床上的慕容赫一眼,关切地道:「是妹妹我欠考虑了,义兄他昏
迷了这么久,可苦了姐姐你了。姐姐,义兄昏迷这段时间,秋儿他真的有请名医
来看么?」
冯月蓉警觉地看着叶静怡,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略带犹疑地反问道:「妹
妹此话何意?夫君病重,难道秋儿他会置之不理么?」
叶静怡方觉失言,抱歉地笑道:「妹妹并非此意,只是担心义兄身体罢了,
不知义兄究竟是伤到了何处,以至于昏迷如此之久呢?」
冯月蓉见叶静怡对慕容赫的伤势病情问个不休,有意地帮慕容秋开脱道:
「那晚歹徒偷袭白云山庄时,夫君他胸口中了一枚暗器,暗器喂了剧毒,毒经血
脉流转全身,幸得秋儿及时赶回,击退了歹徒,夫君才幸免于难,否则后果不堪
设想!」
叶静怡听罢,只是默默点头,并未做声。
可儿泡了茶,为叶静怡和冯月蓉分别倒上,非常谨慎地站在了冯月蓉身后。
叶静怡此行来白云山庄,先是与守门人争吵,又跟阿福、慕容秋以及冯月蓉
说了半天话,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口中早已干渴,也不待冯月蓉说些客套话,
端起茶杯吹了吹,便欲畅饮解渴。
冯月蓉自小便温柔和顺,心地善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若不是阿福
以慕容世家家业胁迫,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助纣为虐,更不会眼睁睁看着好姐妹
叶静怡落入阿福这个无耻恶奴的手中。
冯月蓉心虚极了,脑海里尽是往日姐妹俩谈天说地的温馨画面,眼看着叶静
怡将茶杯送到了嘴边,冯月蓉芳心也跳动的越来越厉害,好不容易才狠下心肠的
她突然又后悔了,伸手制止道:「等等!静怡,别喝!」
立在冯月蓉身后的可儿见叶静怡将要饮下茶水,脸上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的
笑意,却不料冯月蓉却出声阻止,脸色瞬间转黑,暗地下手,狠狠地掐了冯月蓉
玉背一下,痛得冯月蓉柳眉紧蹙,失声尖叫,差点哭出声来。
叶静怡的视线碰巧被茶杯挡住,可儿下手又十分隐蔽,所以叶静怡并没看见
冯月蓉受痛的经过,只是对冯月蓉突然惊叫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于是犹疑地问道:
「姐姐,怎么了?」
冯月蓉挨了这一下,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处境,想到女儿还在阿福的手中,想
到阿福那阴狠的神情,布满横肉的丑脸,冯月蓉不禁后背发凉,冷汗直冒,若是
她真的破坏了阿福的诡计,不知又要承受何等的折磨与摧残,况且叶静怡的种种
表现也暗合阿福之言,若是让叶静怡安然离开,说不定慕容秋谋害生父的丑事便
会就此公诸于世,想到这点,冯月蓉不寒而栗,迫不得已地再次狠下了心肠!
冯月蓉努力平复情绪,带着抱歉的笑意道:「没事,这茶刚泡好,刚才姐姐
试了一下,有些烫嘴,所以提醒妹妹吹凉了再喝。况且,好茶都是要细品才知其
中滋味的,姐姐看你刚才的架势,好像要一口喝完似的,那样是品不出茶中之味
的。」
叶静怡见冯月蓉说的头头是道,嫣然一笑道:「姐姐还是那么好心,总是替
别人考虑。这些年妹妹我行走江湖,风雨漂泊,什么苦都尝过了,喝茶也多是为
了解渴,像姐姐那样文雅品茶的方式,倒真是有点记不清了。」
冯月蓉微笑道:「是姐姐欠考虑了,妹妹不必拘谨,随意就好。」
说归说,做归做,经过一番茶道的讨论后,叶静怡并未直接一饮而尽,她将
茶杯凑到鼻下闻了闻,但觉芳香四溢,细细一看,见茶叶嫩绿明亮,白毫隐现,
轻轻一吹,恰似白云翻浪,进而细抿一口,让茶水缓缓地流遍口腔,舌尖、舌翼、
舌根分别品尝后方才咽下喉头,感觉入口清香浓郁,口舌生津,隐隐有回甜之感,
不由得大赞道:「好茶!妹妹好久没有饮过如此香醇的碧螺春了!」
冯月蓉见叶静怡已饮下茶水,心知已无回头的可能,索性再劝道:「好喝就
多喝一点吧!刚才说了许多话,妹妹一定口渴了,在姐姐面前不必客气。」
叶静怡自幼便性格直率,不爱拘束,独自一人行走江湖多年,她的性格也愈
加洒脱随性,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听得冯月蓉之言,叶静怡端起茶杯便一饮而
尽。
可儿见状,心中暗暗得意,又为叶静怡添了几次茶,站在一旁听姐妹俩说闲
话。
不多时,叶静怡忽觉头脑昏沉,睡意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