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我很感激你没将那日的事情告诉爹娘,其实你这么久没问,一定也很好奇吧?”阿林擦擦眼泪,叹了口气走向河边,“其实我不是故意隐瞒,只不过有些事情爹娘听到了一定会不高兴,我已经不孝了,不能再惹他们生气。”
炎天雪连忙跟上去,要是她想不开又要跳河,自己好歹能再救一次。阿林却只在岸边坐下,回头冲炎天雪笑笑,却分明有一丝悲凉在里面。
炎天雪也跟着在阿林身边坐下,转头看向她。河风带着些许凉意,渐渐渗入人心。
阿林看向自己纤长的双手:“你应该听说过天工坊吧?都说入了天工坊,一辈子都不愁吃穿,当初我与弟弟都被选去了那个所有绣女都想去的地方,还记得那日爹娘送我们离开之时,都以这双手为傲,也以我和弟弟为傲,当时我也以为能让家里从此过上好日子。”
炎天雪一愣,只觉得平日阿林的仪态气质并不像普通的农家妇人,而且家里也没有让她下田帮忙,却没料到阿林居然会是天坊的人,忽然觉得有些无力,原本拼命想要逃开的记忆,如今居然又有了联系。
“入坊两年后,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是楚将,而我不过是个普通的绣女,所以原本我也从未有过任何妄想,只是在他来订衣之时能够远远看一眼就足够了。可哪知后来有一次他将我拦了下来,告诉我:每次你都这么看着,为什么就不敢上前与我说话?这句话我一直不曾忘记过,”说到这里,阿林笑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了非常美好的事情,“当时我真的以为可以与子偕老,他说会娶我我就相信,到后来甚至还有了他的……骨,这本已经坏了坊里的规矩。因为害怕被主人知道会受责罚,我急忙去找他想要他带我离开,可他已经变了嘴脸,告诉我那些过往不过是他的虚情假意,只是因为他喜欢的女子在当初天工坊选人之时输给了我……最后还是因为弟弟求情,主人也并不与我计较,可是天工坊我是再没脸呆下去的,只能回了家里,所以那日我是……”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阿林又低头抹泪。
炎天雪拍了拍阿林的背,眸子也暗淡下来,又是一个负心人的故事,若在以前,她一定有很多要她自己振作,不需要依靠别人的话说,但如今被喜欢的男子欺骗利用的感觉她再清楚不过,接连两次的打击后,她已心如死灰,对于过去的事,不愿提,更不敢再提,就怕想起后自己会支持不住。正因为清楚这种感觉,所以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阿林了,这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无用,关键还是要阿林自己想通。
“林姐姐……”想说些什么,却都说不出口,只能幽幽叹气。
两人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阿林渐渐平复下来。
“那日若我死了,爹应该也不会这样丢脸了。”
“怎么能这么说!”这点炎天雪就不同意了,“就算被人骗了又怎么样,难道因为这样就不能活了?”同是被人利用,炎天雪会不自然地将自己代入阿林的事情中,若真是像阿林这样想,她岂不是连自己的存在也一起否定了?虽然她很伤心,但从来没有认为自己被利用被抛弃之后就不应该存在了,她承认自己在面对喜欢的男子时是没骨气了一点,可是她本来就是敢爱敢恨的人,既然对方做得那么决绝,她虽难过,却也决定了要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那个人,她不想不见还不行么!所以更加不同意阿林的想法。
“爹,他一定不想再见到我。”叹气。
“怎么可能!”炎天雪立刻反驳,就在刚才,她分明在盛怒的阿林爹的眼里看到眼泪了,“虽然我不了解你爹心里的想法,但总不会有哪个爹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吧?我想林大叔也是因为你被骗了而生气,但绝对不会想你死的。林姐姐,别乱想了。”
阿林沉默了,却也没有再说想死的话,大概是平静的差不多了,拍拍炎天雪的肩膀:“我们回去吧。”虽没有说出自己最后的决定,但看来应该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两人起身往回走,才到门口,却见有东西堆在那里。炎天雪与阿林对望一眼,连忙走上前去,这才看清是两个包袱,立马转头看向阿林。此时阿林脸色苍白,全身都在颤抖,难以置信地盯着地上的包袱,就像见鬼一样。好不容易平静的目光瞬间转化为绝望,就这么无力地跪了下去。
如今这情况,不用多解释炎天雪也明白了,他们这么做是明摆着要把阿林赶出去。阿林的心情才好了一些,她的爹娘居然就做出这种事,对于她的打击可想而知。炎天雪连忙伸手想扶阿林起来,对方却只顾着低声啜泣,任她怎么使劲都拉不起来。情急之下炎天雪干脆走上前去拍门,她才说他们不会对女儿这么狠心,结果就换来这个局面,越想越气,拍门的手越来越使劲。
“砰砰砰。”
可是屋里一片寂静,好像本没有人一样,大门死死地掩着。
“天雪,别拍了。”阿林柔弱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
“砰砰砰。”
“别拍了……”
“砰砰……”
不论阿林说什么炎天雪就是不停下,她对于认定的朋友就绝对是两肋刀,何况阿林已经很可怜了,就在准备将门撞开之时门突然开了,来人是阿林的娘,似乎也是于心不忍,满脸的愁容,露出对女儿的心疼。炎天雪正想讨个说法,阿林爹却已经走上前来:“我刚才就说过,你不是我女儿,我没有这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