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绍祯见这种人见的多了,应付起来自然是不费半分力气的,不过寥寥几时,便让李贤达有些飘飘然的离开了两人的舍院。
李贤达一走,墨沧便气呼呼的掐了徐绍祯一把。
“早知会惹来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我还不如不劳烦你徐公子的大驾。”
她这话说的虽是带了些气性,却因为小女儿家的姿态语气,半分没让人觉得心里头受了讽刺,反而还隐隐的心底浮上一抹柔软。
“怎么还跟我怄气了?”徐绍祯恶狠狠的揉了她的头发一把,又改口笑道:“罢了罢了,是我对不住你,子贤,我今个儿带了稻香花的点心回来,你可要尝一尝?”
墨沧早就饿了,她又一向是个嗜甜如命的,现下听了有点心吃,也就不欲再多去言语些什么了,只专心致志的捧着点心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了起来。
她的皮肤白皙干净,白天里阳光下头透着孩子特有的粉粉嫩嫩,到了晚上,在这半昏的蜡烛下,也别有一番可爱俏皮。
怎么这般好哄,一顿点心便打发了?
劲松看着满脸的动作表情跟小仓鼠如出一辙的墨公子,有些纳闷的想到。
连劲松这个武夫都觉得她断不会这么好哄,就更不用说徐绍祯了。
他眼看着她吃完了,才掏出了自个儿的帕子,轻轻的给她擦着嘴边的点心碎渣。
墨沧还有些不习惯两个人这样的亲密,便接了帕子过来:“我自己来。”
他那帕子柔软光滑,竟是比人的肌肤还要溜滑上几分,一试便知不是凡品。
乖乖,尚用啊!
罪过罪过,她居然用这么名贵的料子擦了嘴。说起来徐绍祯一定很有钱。
她将帕子展开来,翻来覆去的看,瞧见那丛栩栩如生的兰草时,眼神一下亮了。
“这绣工好生精致,看不出徐兄手还巧的很哪。”
徐绍祯自然是知道她在揶揄自己,便刮了她小巧秀气的鼻子,道:“调皮,那是我家中妹妹所绣,你若是喜欢,我回头让她给你绣一条。”
“嗯,好啊!我很喜欢,从前师父也要我……”
她手舞足蹈的说着,忽而一下住了嘴,糟糕,一高兴,差点说漏了……
“师父要你什么?”
徐绍祯从她这句话了里听出了许多信息,却仍是装作什么都没明白的样子,缓缓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这才抬眼问道。
那眼神好似在说,我在听你讲话,你怎么突然兀自停了?
第十章 谁来背锅
墨沧被他这样略带纳闷和好奇的眼神盯着,不自觉的悄悄咽了口唾沫。
“师父也曾要我去瞧一瞧绣坊的姑娘绣工如何,”怕是他不相信,她还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赞叹道:“我还以为那霓裳阁的桃红姑娘,能在一张这么大小的帕子上修满竹林已是了得,如今见了徐兄你妹妹的手笔,才惊觉自己眼界浅陋。寥寥几针,那意境却是已经出来了。”
“徐兄的妹妹,定然是百家难求的好姑娘。”
徐绍祯看破她的小心思也不说破,只循着她的话讲下去:“依子贤所见,如何才算的上是好姑娘?是秀外慧中贤良淑德,还是相夫教子掌管中馈……”
不等他说完,墨沧便抬手止住了他,清了清嗓子道:“徐兄,姑娘家的事情,我一个男人怎么会知道?”
“不过嘛,我倒是对旁的事情造诣颇深,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趣味来听。”
凡是这小孩儿的事,他就没有不上心的。
念及差点就被自己轻飘飘给带跑了的话题,徐绍祯哪儿还能不明白她是在给自己下套?却仍是俊容带笑,道:“哦?子贤说来听听。”
“这事还多亏了徐兄潜心教导,教我背黑锅这事儿做来是无师自通,得心应手,”墨沧一笑:“你瞧瞧,这短短几天,我跟多少人结了难解的梁子?”
她把人赶走,留不留情面都是人家丢脸,而徐绍祯回绝是一回事,她墨子贤在旁人眼里不过就是个攀上高枝的草鸡,脸前好话说尽,背后不知有多少人在嚼舌根子,总有一天叫他从云端上跌落下来,摔一个狗啃泥才好。
说白了,就是拿她泄愤。
墨沧从不把这些话往心里头去。
她原本也就是来宁山书院念书,断不可能会走上当官发财的道路,所以完全没有必要跟这些非富即贵的同窗小心翼翼的游刃其间,搞好所谓的关系。
甚至那句有名的俗语,做人留一线这话她都是半分没往心上去的。同届的学子年纪都是要比墨沧大上三四岁的,夫子起初也怀疑她弱弱小小的,能否跟上课业的教授,后来发现她倒是天资聪颖,百家理论能融会贯通,真真是个奇才也就作罢了。
墨沧那份儿淡然的心性,是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的。
她拂了人家的面子,这些自命不凡的公子哥儿自然会记她一笔。
在宁山书院的过活儿十分简单,她天天的除了念书就是吃饭睡觉,有什么好怕的。再者说了,自打上回马文被惩治了以后,大家见了她都是谦恭有礼的,甚至隐隐的还带了些羡慕和嫉妒,明明除了书念得好,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怎么就得了徐绍祯那般的庇佑呢?
当着马文的面,六九被打,这是学子们有目共睹的。而没出三日,上京那头马家便来人了,道是马侍郎贪了赈灾银两,马上就要被流放了,要公子回去一见。
此消息一出,整个书院皆是哗然。
那么多年前的案子,怎么早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