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得知此事,不免既羞又愧:城阳王妃是什么心性,她也有所知,这位老王妃没弄死聂皇后就算给外孙面子了,又怎么可能帮皇后呢?昨儿个肯进宫走这一趟,除了却不过燕国公夫妇之求外,还能是什么缘故?
“往常我总觉得燕国公府对娘娘肯定不是真心,却原来我还没有娘娘看得清楚!”晚芳想到这儿,越发感到无地自容。
她作为晋国大长公主专门给小女儿栽培的陪嫁,对聂皇后其实是很忠心的。
这些日子聂皇后的压力有多大,晚芳都看在眼里,之所以会赞成清江郡主的建议,也是怕聂皇后蹉跎太久,误了自己。
现在燕国公府请动苏太后出来说了这番维护皇后的话,即使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聂皇后如今面临的困境,却也给了皇后一个喘息的机会——古往今来,被扣上“善妒”帽子的女子,尤其是在皇家,能够有好结果的,真心不多。
否则古往今来的女子,做什么一个个想方设法的养贤名?
而苏太后的表态,等于是委婉的否定了聂皇后的妒名。
无论聂皇后将来能否生儿育女,燕国公府这回,都为皇后解决了一个原本会后患无穷的麻烦。
晚芳为聂皇后松口气之余,原本的那些芥蒂,此刻倒都转成了感激。
然而此刻的聂皇后并没有很高兴,反而皱紧了眉:“是四哥四嫂帮了我?可知道他们许了母后什么好处,才请动了母后?”
再天真,到底做了两年皇后了,聂皇后怎么会不知道,苏太后对自己的喜爱程度,远远没到这种时候站出来替自己呛声的地步?
而燕国公府与苏太后的关系,也没好到可以随意支使太后——那么苏太后会这么做,可想而知,燕国公府,必定是付出了代价的!
聂皇后非常担心,这份代价会对燕国公府不利。
因为以苏太后现在的身份地位,让她动心的筹码,岂是等闲?
第六百二十七章 太后心机
虽然聂皇后很为燕国公府担心,但实际上,铭仁宫的谈判没什么波折,甚至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城阳王妃是这么跟苏太后说的:“太后为了长兴长公主殿下的事情,与陛下置气已经两年有余,尽管陛下依然对您孝顺非常,然而陛下当年既然能够罔顾胞姐之死,可见陛下是个有主意的人!即使太后与陛下乃是亲生母子,如果继续与陛下冷淡下去,对太后、对苏家,恐怕都将不利啊!”
“皇帝虽然心狠,总也不可能说拿哀家这个亲娘怎么样。”苏太后起初不以为意,“至于说苏家,皇帝如果对苏家有情义,又怎么会看着阿虚把少歌都赶回了青州?婶母向来聪慧,该知道哀家现在根本没什么求着皇帝的地方,又何必勉强自己,去讨好他?”
“太后自己当然没什么求着皇帝的地方。”城阳王妃一笑道,“但闻说太后欲从苏家为长兴长公主挑选嗣子?”
苏太后皱起眉,明白她的意思:苏太后自己确实不怕肃泰帝,有她护着,肃泰帝也不会不给长兴长公主的嗣子面子,问题是,她都是早就做了祖母的人了,又能替长兴长公主抚养嗣子多久呢?
到时候自己撒手而去,撇下女儿的嗣子,一个不好,岂非就要代自己承受肃泰帝的不喜?
至于说干脆不替长兴长公主过继嗣子了,那也不可能。
苏太后跟肃泰帝冷战这么久,主要还不是气恼肃泰帝的忤逆,主要是心疼女儿一辈子为了弟弟牺牲、却连个善终的结果都没有得到——让她看着女儿身后孤苦无依,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这么着,她还非向肃泰帝低头,或者委婉点说,要改变对肃泰帝的冷淡态度了?
苏太后脸色难看起来:“婶母到底想说什么?”
“太后是长辈,还是陛下的生身之母。”城阳王妃微笑着,“纵然要心疼陛下,总也要有个缘故。不然不但传出去会引起有心人嘀咕,陛下知道了,没准也会多想。太后说是不是?”
“婶母是七窍玲珑心。”苏太后哼了一声,“有话直言就好,何必作弄哀家呢?”
——当她听不出来城阳王妃话中的挑拨之意吗?
所谓“传出去会引起有心人嘀咕”,还能说是指有人会背地里嘲笑太后作为长辈,到底也只能对肃泰帝低头;而“陛下会多想”,却是比较直白的暗示,以肃泰帝的城府,说不准要疑心是不是苏家悄悄递了什么消息进宫,是以苏太后才会忽然对他转了脸色呢!
不过苏太后虽然不喜欢城阳王妃说的这番话,却也不得不承认,城阳王妃都说到了她担心的地方。
作为生身之母,现在也是名义上的婶母,而且也认为自己责怪肃泰帝理所当然,苏太后即使想跟肃泰帝缓和关系,但维持了两年多的距离了,这叫她怎么可能说亲切就亲切呢?没个合适的理由,太后是真的下不了这个台的。
何况肃泰帝对世家门阀的疑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即使是嫡亲外家苏家,这位年少的皇帝也是防备重重——苏太后只要想一想,自己明明是为了女儿未来嗣子的前途,对他态度软和下来,结果他却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真是想不吐血都不行!
“这不是现在看到现成的机会,来给你提个醒么?”城阳王妃安然一笑,开门见山道,“这会外头到处都在说皇后的不是,你也晓得陛下素来看重皇后——你站出去替皇后说几句话,既显得做长辈的宽容慈爱,又叫帝后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