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之瞥了他一眼:“单身三十年,手速果然不一样。”
高宁还一头雾水,往袋子里瞧,恍然大悟:“这玩意儿啊,还真给我啊?”
“不然呢?”江遇之脸色不太好。
这套模具是他去买菜刀的时候无意间瞥到的,一眼就心动,二话不说便买了回来,想弄出点花样给方海粟看,可是才第一天使用,做饭这事儿就不得善终。他觉得晦气,扔了又浪费,干脆决定送人了。
高宁是抢了江遇之那条朋友圈的沙发后才去看内容的,没想到就这么得了一套煎蛋的模具。
“你怎么买了又给别人?”高宁看他。
江遇之嫌他啰嗦,不耐烦道:“你就说你要不要吧,不要我给第二个人。”
“诶——”高宁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晃进办公室,回头笑道,“要啊,我借花献佛,送主唱去。”
“……”江遇之见他花枝招展的样子,原地顿了两秒,跟在他身后。
高宁把麦片和模具都放在茶几上,看他还在,疑惑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不会又后悔了吧?”
江遇之鄙夷道:“我是那种人吗?”
高宁把窗帘拉开,室内顿时亮堂起来,他又把落地扇打开,最后靠着办公桌,喝了一大口麦片,看着江遇之道:“这可说不好。”见他沉默,便问道,“有事儿?”
“你和那不知名生物到了什么程度?”
高宁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谁,白了他一眼,道:“人家有名有姓,叫白子谦。”
江遇之并不在意他姓甚名谁,敷衍地点点头:“你们谈了?”
高宁摇摇头:“目前还是朋友。”
江遇之嗤笑一声,道:“说好的快如猛虎?”
高宁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人的看法是会改变的,不久前还想快点和他轰轰烈烈一场,可现在嘛,就觉得这调子挺好。我们俩离得不远,早上有时间一起跑个步,晚上去酒吧听个歌,周末约着钓个鱼打个球什么的,慢慢来,好像过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他说罢也不管江遇之,去隔间洗完杯子,坐在办公桌后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敲了敲键盘,抬头,见江遇之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觉出不对来:“你啥时候这么关心我了?说,是不是有事要求朕!?”
“建国之后不许成j-i,ng,戏j-i,ng也不行。”江遇之起身,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看在我们合作多年的情分上,我就提醒你一句吧,人家多少岁,你多少岁,人小年轻每天在舞台上活蹦乱跳,你整日窝在办公室养肚子,运动量在同一水平线吗?还慢慢来,小心体力跟不上,生活不幸福。”
“……”感觉膝盖中了一箭,高宁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方海粟翻完稿子,把下巴搁在桌子上,视线虚虚落在某个点,整个人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窗帘大开,他背后遂落了一身的斜阳,高楼之下,救护车刺耳的鸣笛渐远。这时手机提示灯开始闪动,他转了转眼珠子,样子有些呆,拿过来瞧了瞧,是蒋斌的短信。
“看微信啊啊啊啊啊!”
方海粟眼睛一亮,坐直了身体,嘴角已然带了笑意,刚才的呆愣一下子就跑得一干二净,他点开微信。
“我要回国啦!第一件事就是跑乐水市看你,来接我吗?接吗接吗?”
“我还给你带了礼物,这么义气的小伙子,不接不人道啊!”
“哦对了,我算了算时差,大概后天上午九点到,兴奋!”
“人呢?”
“老年人???”
“方大爷?”
一条接着一条,还是他一贯的作风,方海粟看着这些文字,有种蒋斌就在耳边叽叽喳喳的错觉。
蒋斌是方海粟在英国认识的朋友,很小就出去读书了的,以后准备在那边长期发展。想想,两人好像很久不见了。
方海粟微笑着回消息:“接。”
对面立马变成正在输入的状态,看样子是一直等着,两三秒的功夫就打了一句完整的话过来:“老年人终于上线了,还要我短信提示,差评!”
方海粟看着他的抱怨,仿佛能想象到他皱着整张脸嫌弃自己的样子,笑着回道:“现在看到了也不迟。”
蒋斌懒得打字,开始发语音:“粟啊,回国一切都好?”
方海粟打字:“挺好。”
“啧,挺好是怎么个好法啊?吃得好还是睡得好?床下好还是床上好啊?”蒋斌说话语速很快,几乎是没有停顿,说多了便像一把突突突的机关枪。
方海粟显然是习惯了,发过去的文字逗号是逗号,句号是句号,看起来依然很平静:“挺好,程度副词加形容词组成的偏正短语,此处该为大多时候还可以之意。”
“中国文化博大j-i,ng深,语言寓意深长,这个挺好,我怎么瞧着不像满意,反而是不愿多讲的敷衍呢?”
方海粟有点无奈,回:“跟聪明人说话,有时候也挺费力气的。”
蒋斌决定不纠结这件事,便道:“不管了,我先去收拾几件衣服,你后天一定要给我空出来啊。”
“行。”
两人各自有事,并非一直联系,如今说起话来依旧熟稔,彼此之间,交情难得。
退出和蒋斌聊天的页面,不免又看见了江遇之的聊天框,头像是张全家福。他犹豫两秒,做了很久想做的一件事——点开大图。照片微微泛黄,年代久远,两个大人靠坐在一起,还是婴儿的江清风被江父抱在怀里,江遇之侧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