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回来,入夜前,家富洗了澡,换了双拖鞋就去了屠宰场值夜。秀莲在二楼,拉了灯,看对面李建的窗户拉了窗帘,熄了灯,想象他们小别之后滚在一起的模样,胃里翻滚得厉害。
第二天秀莲找家富摊派,家富要挟她,要是传出去,是她吕秀莲没法做人,他是上门女婿,可以带着他妈走,一了百了。秀莲为了不让自己和吕露被人戳脊梁骨,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得时不常给家富邀请到家里的李建烧菜做饭。
对于家富的恨,她把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王锋的计划她不知情,家富死了,渐渐要兜不住的秘密在那场大火中戛然而止,秀莲一滴眼泪都没掉,只觉得家富死得真及时。王锋跟她说抚恤金的时候,秀莲怀疑过,但王锋虽然神秘,却没把家富和李建的事情到处宣扬,也算替她保全了面子。
不管是感恩,还是看在钱的份上,秀莲没注销家富的户口。
吕露跟他说挂号信的时候,秀莲就知道王锋肯定用了家富的身份信息,她知道王锋底子不干净,更笃定第二次的大火是王锋的计。但有什么关系?钱没断过,她也什么都没做,这就够了。
赵肆月没再和秀莲多谈,秀莲知道的,她昨晚已经知道了。秀莲不知道的,她昨晚也已经知道了。
她想起昨晚李建那个基佬给她说的那段话:“是王锋害死了家富,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所以利用他害死了他!”
细细算来,李壮身上背的人命,已经有整整三条。
秀莲走后,赵肆月对常战说:“我们回北京吧,重庆已经没有待下去的意义了。”
常战说:“好!”
赵肆月说了一嘴,李壮去了北京,赶上联网换二代身份证的节点,把自己和家富的身份信息彻底绑在了一起。
只是,不管是李建还是秀莲,在说家富的时候,从来只说了他姓古,没有提过他迁了户口改了姓。
第44章回北京
常战的车在重庆,两个人收拾收拾,开车返程。
临走之前,赵肆月和龙哥又见了一面,龙哥知道李壮去了北京,北京他没有势力,要报仇,似乎只能依托赵肆月了。
赵肆月原本设想的是离开重庆之时,一定会和龙哥有个你死我活之争。不料龙哥对他们还算厚道,没为难他们,还给他们准备了一箱物资。
赵肆月这人戒备心挺强的,上了高速,过第一个服务区后不远就把那箱东西扔进了草堆里。
从重庆回北京不需要路过荆州,到宜昌的时候,常战绕了一截,东进去了荆州。
车下高速,停在上次他们吃饭的地方,常战说:“把你的鞋拿上。”
赵肆月兀自一笑,一双鞋,值得大费周章的来拿吗?女人口是心非,男人又何尝不是?
常战了解赵肆月,她倔,人家不提,即使她心里惦记着,也不会主动要求回荆州看一看赵仕辉和方淑珍。方向盘在他手里,拿个取鞋的借口当挡箭牌不要太轻松。
吃完饭,常战先出门,往左走二百米有个花店,他让店员给他包了一束白菊花。结完账出门,一垂眼皮就看见花架上插的蓝色妖姬,像赵肆月,冷艳高贵又神秘。
顺手拿了一支,刚付完钱,看见赵肆月推开饭店玻璃门出来,嘴上咬一支烟,头发随意挽着,四周垂下几缕,风一吹,凌乱落寞又不失美艳。
赵肆月转头寻他,看见他抱着菊花从那边走来,眼里噙了笑。
常战把花放车后面:“来都来了,去看看吧,错过这次,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荆州。”
赵肆月不说话,没同意也没拒绝。
车停在公墓停车场,赵肆月拉开车门下车。上一次来,时间晚了,还没看清整个公墓的布局。现在再一看,梁烨还算有良心,在二老的身后事上没吝啬。
墓前有已经干了的花,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是赵肆月离开之后新供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赵肆月随手扔掉,花撞在半人高的柏树上滚下来,静静的躺在地上。
从公墓出来,赵肆月一路无言,细细看这座陌生的城市,脑子里想起小时候。她身体差,总是晕车,从姥姥家回来的时候,她骑在赵仕辉的脖子上,胃里翻滚得厉害,一没忍住,吐了她爸一头。
当时赵仕辉气得肝儿颤,还是没舍得对她说句重话,不断的自我催眠:亲生的,不是捡来的。亲生的,不是捡来的。
眼里有酸涩,爸妈对她挺好的,当初她怎么会怀疑他们对她的爱呢?
到北京,又是第二天晚上九点多了,常战送赵肆月回家,打开房门,一股久未住人的沉闷味扑面而来。
赵肆月赤脚进去,从冰箱拿一瓶水。常战去拉窗帘,灯光从窗户透出去,融入万家灯火之中。
“家里有什么吃的?”
赵肆月咽下嘴里的水摇头:“什么也没有,不爱下厨。”
常战去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水管里的陈水放干净。
放完问她:“想吃什么?”
“粥。”
“有米吗?”
赵肆月摇头:“不确定,大概有?”
常战去厨房,黎蔓枝之前给赵肆月提来一盒米,说是她一客户送的日本米。赵肆月不做饭,那天黎蔓枝来的时候没什么好带的,顺手把后备箱的米拎上来了,美其名曰:从不吃白食。
日本米的包装是挺精致的一个盒子,一小包一小包的,赵肆月动都没动,原封不动的放橱柜里。
想到黎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