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岚勉强一笑,一滴眼泪直接从眼角滑了下来,“三个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我可能……等不到祁霄回来,这个,”长岚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过去,“这个,你帮我交给祁霄,我所有想说的话,没来得及同他说的话,全部写在里面了。”
第46章第九章
三日前,九重天宫。
长岚本想离开,可在踏出宫殿之前,却还是顿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我可以把身上的修为还给祁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天君一如她一般直截了当:“什么。”
“我要束魂丹。”
束魂丹,可束即将离体之魂三个时辰。只不过这三个时辰之内,服用之人会痛苦异常,感受着一缕缕魂魄抽离身体之苦,直至魂魄完全散去,人也跟着油尽灯枯了。
“可以。”
长岚每夜趁着祁霄睡熟,便将体内的修为一点一点的还给他,再加上祁霄这三日均是陪在她身旁,不做任何动用法力之事,所以他根本察觉不到,自己的修为越来越多。
直到今日,她将曾复活她的修为全部还给了祁霄,而她……自然也该随着修为的散去,而离开。只是,她还想等着祁霄得胜回来,再看他一眼。可现下想来,这最后的念想,怕是无法实现了。
“长岚,长岚,你……”阿猫眼泪连成串的掉下来,“你别走,你别离开我,我们不是说好的,要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么？你不是说要看着我修仙的么你怎么能……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长岚浑身疼的脸色煞白,但还是勉强扯了扯唇角:“封挚,会替我看着你修仙的,我很放心,”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你要告诉封挚,闲来无事的时候,多帮我去看看祁霄,祁霄他……一个人会很孤单的。”
“长岚……”阿猫嗓子沙哑,慌张的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着摇头。
她这模样看着长岚心上发酸,在手臂变得透明之前,长岚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不会离开你们的,我只是变成了一缕又一缕的魂魄,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守护着你们而已。”
“不,不要,”阿猫从她怀里撤出来,哭着擦眼泪,“我不要……长岚你快看!”
长岚一愣,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天边远处一前一后晃过两道人影,一白一青的衣衫随风飘荡着。长岚的目光贪婪着看着远处的人,眼角的泪滑到了唇角边:“他们回来了,我……看到他最后一眼,此生,也便……”
无憾了。
阿猫看着眼前的长岚完全消散空中,她站起来四处寻找,叫她的名字,可除了听得自己的回声之后,就只听到缥缈空中,传过来的剩下三个字——“无憾了。”
祁霄下了云,落在了丹辰山顶。
目光在四周搜寻了一圈,却在看到瘫坐在一边泪流不止的阿猫时,心上猛地一滞,双脚虚浮的退后了两步。最后,是被封挚一把扶住。
“怎么了？”
封挚先是开口询问,而是看到阿猫,几步跑过去蹲在她身前,替她擦着眼泪:“怎么了,怎么哭了？”
阿猫抬眼,许久才透过眼泪,看清眼前的封挚,然后哇的一声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封挚,长岚……她走了,她走了,不要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封挚沉默了一瞬,像是明白过来一般,回头看向祁霄。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祁霄。
明明活着,却像是死了一般,双目空洞无神,整个人静静的站在树边,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下一刻会做什么。
“神君……”
祁霄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天边。
难怪。
那么爱他的长岚,在明知道今天事情凶险异常的情况下,却没有吵着要跟他一起去;难怪,他打败朝颜那么轻易,可笑的他还以为是朝颜破了长岚山上的封印,法力尚未恢复。原来……
祁霄愣愣的抬起自己的手,原来,是长岚将修为还给了他,是即便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让他好好活着。
可是,早在几万年前她离开他时,他就知晓,若这世上没有长岚,他活着也便没什么意思了。可……那时他还能用自己无限的生命去寻找她。而如今,却是不能了。
她服的是束魂丹。
魂魄受丹药反噬,早已碎成一丝丝,一缕缕,便是他的寿命无疆,她的魂魄也再找不回,拼不全了。
“呵……”祁霄轻笑了一声,继而仰头大笑,“长岚,我来陪你。我找不回你的魂魄了,但……我可以让自己的魂魄也化作你的一般,这样天上地下,都有我陪着你了。”
说罢,祁霄掌心相对,薄唇微动,阵阵咒语流泻而出,周身金光蓦地大盛,亮到极致的光芒,像是要吞噬山河,亦像是要吞噬自己一般。
“不……”阿猫推开封挚,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想要靠近他,但却被封挚一把拉住,“你拉我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别过去!”
封挚虽然手上拉着阿猫,但双目却看向金光之中,双目紧闭的祁霄,轻叹了一声:“他去意已绝,便是你过去,也唤不醒他,拉不回他了。”
“可……”阿猫将信从怀里拿出,“长岚给他留了信的,给他留了信,让我转交给他的,可是我、可是我……”
可是,只顾着自己伤心,却忘了祁霄神君,该是那个比她更伤心的人。
“罢了,”封挚拉回阿猫,将她抱在怀中,“一封信又用何用。他想见的,不是信,而是人啊……”
丹辰山脚下。
司命一袭火红的衣衫,被耀眼的金光夺去了颜色。她使劲儿拽着身侧一袭青衣,面色沉